楊海明 陳國安提供

楊海明與弟子合影。陳國安提供

楊海明（右三）與唐圭璋先生（右四）等在一起。陳國安提供

楊海明著作。陳國安提供

楊海明著作。陳國安提供

楊海明手稿。陳國安提供

　　【求索】

學人自述

　　人生本是很不容易的，而唐宋詞人在他們艱難的人生中竟然集體創(chuàng)造了那么燦爛的詞文學，并給后人留下了取汲不盡的精神遺產(chǎn)，這就越發(fā)值得我們珍惜和加以利用。一方面，唐宋詞人無不感嘆于人生的虛空和多艱（如蘇軾嘆曰“須信人生如寄”，李之儀嘆曰“人生彈指事成空”，趙令峙嘆曰“人生更在艱難中”），但另一方面他們卻又萬分癡戀和執(zhí)著于人生（如歐陽修曰“人生自是有情癡”，晏殊曰“人生有限情無限”）。一方面，他們極度關心自身，珍惜著自己每一寸光陰和玩味著自己每一份感情，另一方面他們卻又具有著強烈的責任心和使命感，絕不愿讓自己的生命浪擲和讓自己的人生虛度（這在南宋的愛國詞中表現(xiàn)得非常充分）。前賢早就說過“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又說“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王羲之《蘭亭集序》）。既然人類歷史是由一代又一代人的人生所共同延續(xù)而成的，而他們之間又存在著今昔相似的人生感遇，那么作為唐宋詞人之后輩的我們，怎又能輕易丟棄前人在詞中留下的那筆豐厚的思想遺產(chǎn)而不顧呢？因此，文學創(chuàng)作固然是為人生，文學研究也同樣應該為人生——尤其是為現(xiàn)實的人生。而以人生意蘊來溝通古今兩代人的心靈，使當代讀者能從唐宋詞中獲取有益于現(xiàn)實人生的滋養(yǎng)，就該是新時期詞學研究的一項重要工作。我們相信，必會有人樂意朝這方面努力。

　　——楊海明《試論人生意蘊是唐宋詞的“第一生命力”》

學人小傳

　　楊海明，1942年生，江蘇蘇州人。1964年畢業(yè)于江蘇師范學院中文系。1978年至1981年在南京師范學院中文系師從詞學家唐圭璋攻讀碩士學位。后執(zhí)教于蘇州大學。曾任中國韻文學會常務理事、中國宋代文學學會副會長，現(xiàn)任中國詞學研究會名譽會長。著有《唐宋詞風格論》《唐宋詞論稿》《張炎詞研究》《唐宋詞史》《宋詞三百首新注》《唐宋詞美學》《唐宋詞與人生》《楊海明詞學文集》等。

　　楊海明教授是著名現(xiàn)代詞學家。他撰寫的《唐宋詞風格論》開啟了唐宋詞風格學研究，《唐宋詞史》是第一部“唐宋詞”史著，《唐宋詞美學》是新方法關照下中國傳統(tǒng)美學的唐宋詞研究，《唐宋詞與人生》為唐宋詞研究拓展了嶄新的領域。楊海明教授堅持面向現(xiàn)實生活、面向人生的研究態(tài)度，用三十年的時光在詞學研究“現(xiàn)代院落”中建造了一座“楊氏詞學廳堂”，給后來的學者很多啟發(fā)。

　　有人把20世紀中國學人分為三代：從19世紀70年代到20世紀初出生的學者為第一代；20世紀初到40年代中出生的學人為第二代；20世紀40年代中到60年代出生的學人為第三代。楊海明1942年出生于蘇州，按照上述對學人時代的劃分，他處于第二代與第三代學人的銜接階段。第一代學者大多還是傳統(tǒng)學術為底色的，第二代屬于學術轉型期的重要群體，第三代學者大多是現(xiàn)代派了。因此楊海明他們這一代學人，從傳統(tǒng)學術殿堂來，是現(xiàn)代學術院落建設的開創(chuàng)者和中堅力量。

　　楊海明所建的唐宋詞學廳堂，布局典雅優(yōu)美又時尚精致，交融著古典與現(xiàn)代審美的氣息。

　　“楊氏詞學廳堂”的建設過程是新時期第二代與第三代過渡性學人群體的一個極有代表性的個案。楊海明一邊建設也一邊反思，從1993年發(fā)表論文《詞學研究之展望——對今后開展詞學研究的管見》（《中國韻文學刊》）就開始思考現(xiàn)代詞學的院落規(guī)模和格局了，其后又發(fā)表了《詞學理論和詞學批評的“現(xiàn)代化”進程》（《文學評論》）等論文，前后十多年，他一直思考著現(xiàn)代詞學院落建設的方向和色彩，他的詞學研究歷程給我們許多有益的啟示。

專注：不跨出唐宋詞領域一步

　　楊海明詞學研究給我們的啟發(fā)，首先是他對研究對象的思考。

　　大概楊海明是新時期以來很少的“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的學者，他除了有限的幾篇唐宋詞學以外的論文（如宋代散文兩篇和關涉清人詞與詞論兩篇），所有的論文都是以唐宋詞為研究對象。他撰寫的詩詞比較的文章，無論是微觀具體到某一作家，還是宏觀的文體特質探討，都可以看出楊海明對宋詩是有極為豐厚積淀的，但是他幾乎沒有寫過一篇專論宋詩的論文。我們還發(fā)現(xiàn)，楊海明幾乎沒有詩詞創(chuàng)作，幾乎不填詞。楊海明給自己的定位是“新舊時期轉型階段的一位‘過渡型’的研究者”，固然有他一貫謙虛態(tài)度使然，但我更多的是體會到了他內(nèi)心的無奈與遺憾。1964年，楊海明報考夏承燾先生的研究生，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沒能被錄取。直到1978年，他才師從唐圭璋先生攻讀碩士，畢業(yè)之后分配到蘇州大學任教，那時他已人到中年。時不我待，年齡的緊迫感讓他懂得了舍棄，他舍棄了填詞寫詩的創(chuàng)作，也舍棄了除了唐宋詞之外的其他研究對象。他為了“打一口深井”，拒絕了其他水源地的誘惑，這是需要有驚人的克制力和勇氣的！我想，他忍住腳步不跨出唐宋詞領域一步，固然有周遭研究小環(huán)境的影響，但更多的是來自自己清醒的定位和極為克制的取舍。三十年，在唐宋詞這二萬余首作品中來回穿梭，在那數(shù)以百計的詞人內(nèi)心之間來回揣摩，一遍遍地還原唐宋兩代那數(shù)百年的一幕幕場景，把一處復雜的富礦盤點得清清楚楚，他打出了一口涌出源源不斷清水的深井。這對我們這代的研究者來說極有警醒意義，我們面對的誘惑太多，我們“假裝的興趣”（其實現(xiàn)在研究者的興趣背后更多是劍走偏鋒的獵奇和快出成果的躁動）太多，我們對宏觀研究的夸大情緒太多。

　　楊海明認為，未來的詞學研究，堅持“本體研究”是必要的也是必需的。學者以唐宋詞為研究對象，首先要對本體——詞體——有極為深入而又豐富細膩的研究。詞體的研究基于詞作與詞人，但楊海明認為詞作與詞人的研究更要指向詞體。文學研究首先要對研究對象的文體作“文學的”研究，楊海明從風格學入手，深入到詞體美學風貌，以“史”的視野來論述，于是，不同質地的一粒粒珍珠被串成了珠鏈。文學本體功能更多在抒情，楊海明緊緊抓住這一文學（詞學）的大門鑰匙——“抒情性格”——去打開唐宋詞的內(nèi)在的文體風格的美學世界。文學研究若沒有進入文體內(nèi)部探索“（詞體）奧秘”，則就多在隔靴搔癢，終隔了一層。

　　對待研究對象有清晰的邊界也有多元的視角，這也是楊海明對研究對象的思考給我們的啟發(fā)。唐宋詞與唐宋詩是一對姐妹，研究“詞妹妹”以“詩姐姐”為參照，似乎最能把問題說清楚。比較異同不是目的，發(fā)現(xiàn)“詞妹妹”的卓越風情和獨特成長經(jīng)歷才是關鍵?！霸~妹妹”每一個成長的轉型處，哪些作家出過怎么樣的力；“詩姐姐”如何影響著“詞妹妹”成長的過程……研究者要能不斷對研究對象的本體產(chǎn)生好奇，要“提高對這種‘文體’研究的重要性和趣味性的認識”，這一點，在今天看來仍然有著新鮮的觀念性意義。對一個人的研究，楊海明也是堅持多元化的，方方面面、里里外外，大有要把此人看透的意味。如對蘇軾，先后發(fā)表的論文有：《略論蘇軾在宋詞發(fā)展中所起的作用和影響》（1982）、《論蘇軾詞的思想深度》（1987）、《試論蘇軾詞的充分士大夫化》（1989）、《蘇軾：睿智文人的人生感悟與處世態(tài)度》（1997）、《從蘇詞看蘇軾的人生感悟與處世態(tài)度》（1999）、《論唐宋詞對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以蘇軾詞的“士大夫化”為切口》（2003）和《試論宋代詞人享樂心理的雅俗分趨——以柳永、蘇軾為例》（2004），其他著作中的相關論述還不在其中。這是多元研究視野中對蘇軾的“全景掃描”，若把這些論文放在一起，就是一個關于蘇軾詞研究的小冊子了。

宏觀：畫出唐宋詞在文學史上的坐標

　　楊海明詞學研究給我們的啟示，還在于他對方法的實踐。

　　楊海明詞學研究的第一個階段正處于古代文學乃至所有的文學研究領域都流行著“方法熱”的時候，“80年代中期隨著方法熱的興起，系統(tǒng)論研究法、心理學研究法、原型批評研究法、符號學研究法等文藝學研究方法廣泛運用于古典文學研究”（張幼良《當代視野下的唐宋詞研究論綱》）。研究者的研究方法如同俠士手中的武器，即便是常見武器，刀劍也有很多種，大樸刀、青鋒劍與東洋刀、羅馬劍品質各異，不是每一件外族武器都能趁手的，當然無論用什么武器一定能奏效，取勝才是目的。楊海明在研究方法上一直是敢“變”和趨“新”的，這是他的“詞學廳堂”極具現(xiàn)代色彩的原因。他選擇方法立足于兩個價值標準：合適恰當（趁手）和中國傳統(tǒng)（本色）。他用心理分析方法研究詞體，是基于他對詞作為一種特種的“心緒文學”和“心靈文獻”的看法，這樣就“更能貼近詞文學的本質屬性”（楊海明《詞學理論和詞學批評的“現(xiàn)代化”進程》）。他用接受美學的方法研究詞體內(nèi)部的審美特色和美學風貌，并沒有采用西方接受美學的那些陌生的術語和概念，“他所揭示的唐宋詞的‘美學’特質，沒有借助西方的美學理論概念來裝飾，而是用正宗的、地道的中國詞學批評史所固有的一些理論概念和范疇來建構唐宋詞的美學體系，并用當代意識和當代的話語進行科學的詮釋。讀后讓你覺得這是中國本土的、具有民族特色的、切合詞史實際的‘美學’，而不是進口的‘洋’美學?！保▏赖喜?、劉揚忠、鐘振振、王兆鵬《關于20世紀詞學研究的對話》）

　　楊海明的詞學研究一直堅持宏觀研究，并且把宏觀研究視野作為他對未來詞學研究的重要期待。尤其在作家作品的研究方面，他則更加提出要用宏觀研究的方法，這是對傳統(tǒng)詞學作家作品研究的“補救”或“加強”，他認為，這樣的方法實踐“能從大量的微觀文學現(xiàn)象中歸納出整體發(fā)展的軌跡，并進而揭示其嬗變進化的規(guī)律，而即使仍是研究個別的作家作品，也不應該僅僅停留在就‘個別’而論‘個別’的習套與水平上，而要求能從歷史的、全局的高度來作‘居高臨下’的‘俯視’和作‘小中見大’的‘解剖’。這樣的研究，才能賦予作家、作品的研究以更新的活力和更深的意義。從這個意義上講，宏觀研究就不僅能補足微觀研究的不足，而且比之微觀研究，又是一種更高層次上的研究?！保詈Ｃ鳌对~學研究之展望——對今后開展詞學研究的管見》）在楊海明這里，宏觀研究與其說是一種方法，不如說是他詞學研究的一種方法論。

　　楊海明對研究方法的實踐，極其重視新概念的不斷豐富闡釋?！皸钍显~學廳堂”中的新概念形成了一個詞學關鍵詞系統(tǒng)。這些新概念是：南國情味、南方文學、主體風格、變革型風格（風格變態(tài)）、柔性心態(tài)、富貴氣象、心緒文學、心態(tài)文學、心靈史冊、心靈文獻、純抒情文學、抒情性（風）格、詞體奧秘……還有一些注入了新內(nèi)涵的老名詞：詞心、詞境、詩詞有別、憂患意識、愛情心理、綺怨風格……這些概念在不同的論文中從不同的側面得到了解釋，豐富內(nèi)涵，共同構成了楊海明詞學理論的概念系統(tǒng)。這個概念系統(tǒng)非常全面地揭示出了唐宋詞里里外外的特征，為唐宋詞在文學史上畫出了極為清晰的縱橫坐標。

現(xiàn)代：敢變趨新，面向現(xiàn)實人生

　　楊海明的詞學研究，啟示我們理性地對待自己的學術之路。

　　楊海明說他是一位“過渡型”研究者，既是自謙，更是理性。楊海明從王國維、唐圭璋、龍榆生那些前輩學人中獲取了“營養(yǎng)”和精神，同時也理性地思考了他們的學術歷程，從而尋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研究個性，并堅持不懈地完善自己的研究風格。楊海明對待詞體研究的立場和為現(xiàn)實人生的研究價值觀，甚至詞心、詞境、詞史等一些觀念的形成最初主要是從王國維等人那里來的（詳見楊海明《詞學理論和詞學批評的“現(xiàn)代化”進程》），可見，楊海明的現(xiàn)代詞學觀的形成淵源有自，是繼承了第一代詞學者的傳統(tǒng)的。

　　所謂“過渡”，便是要從“傳統(tǒng)”走來，再向“現(xiàn)代”走去。也許我們對楊海明的詞學研究的總體印象是“現(xiàn)代性”的，但是楊海明所接受的學術訓練和自己的學術實踐的最初階段是非常傳統(tǒng)的，如他的《張炎詞研究》以及張炎詞編年、選注，再如點校王沂孫的《花外集》（上海古籍出版社），自然新注《宋詞三百首》也當算是很傳統(tǒng)的研究。這些研究，除點校之外雖都有了現(xiàn)代詞學研究的樣態(tài)了，然而，這卻更讓我們看清楚楊海明傳統(tǒng)詞學的“來路”。他對于詞學研究堅持“推陳出新”?！耙环矫嫖覀儽仨毘浞种匾暫屠们叭嗽~學研究的遺產(chǎn)，把‘根’深深扎在傳統(tǒng)詞學研究中；另一方面，卻不能墨守成規(guī)，而要以現(xiàn)代先進的文藝科學來指導這種研究工作，是指面對今人和面對未來。而在這兩個方面中，尤有以后一方面更為重要?！保詈Ｃ鳌对~學研究之展望——對今后開展詞學研究的管見》）正是因為這樣的立場，所以楊海明認真而專注地實踐著這兩方面的詞學研究，尤其重在后者的研究，所謂“過渡”，重在走到“現(xiàn)代”去。

　　走到“現(xiàn)代”去！這里的“現(xiàn)代”包括什么呢？這是一個學術研究價值觀的追問。楊海明認為，現(xiàn)代應該包括：現(xiàn)代學術、現(xiàn)代社會、現(xiàn)代人、現(xiàn)代文化和現(xiàn)代生活。因此他提出現(xiàn)代詞學要堅持“活文化”研究。他說：“第一，詞學研究的進步，是跟著時代的步伐一起向前。第二，詞學研究的不斷‘新變’，又與中西文化的交融密切相關?！爆F(xiàn)代學術受到中西文化交融的影響已經(jīng)成為事實，并且勢不可擋，一味地回到傳統(tǒng)的園地研究古代文學，一定步履維艱。所以堅持把詞作為一種“活文學”來研究，在現(xiàn)代社會的現(xiàn)代人的現(xiàn)代生活中激活唐宋詞，這才算是“過渡”了的研究。所謂“過渡”，指的還是研究不局促、不封閉，“楊氏詞學廳堂”不是一個封閉的屋子，而是一座廳堂，歡迎從前門進來，也很愿意你參觀閑坐之后能從后門出去，再去別的房館，參觀也好，建造自己的亭臺樓閣也好。楊海明的研究心態(tài)如同他堅持的宏觀研究一樣，是很開放的。其實，“楊氏詞學廳堂”的價值正在于此，后來者要到現(xiàn)代詞學院落中來，或參觀賞玩，或自建房屋，一般都會經(jīng)過這一座“楊氏廳堂”，一般繞不過這一座“楊氏廳堂”，但是一定祝福其“越”過這一座“楊氏廳堂”。

　　走到“現(xiàn)代”去！這是楊海明自己定義“過渡”作用的一種努力。他把自己的詞學研究最后的落腳點“目標”設定為現(xiàn)代人的生活，從1997年開始，以《唐宋詞與人生》為標志，他重新定義了自己學術研究的價值觀。他把學術研究成果的讀者群擴大了，從《唐宋詞縱橫談》，由縱的“史”和橫的“詞（人）”談開去，就是寫給那些一般的閱讀者也能作普通消遣的。其后的《唐宋詞趣談》《宋詞三百首新注》就是寫給普通人讀的；而《唐宋詞與人生》則雅俗共賞，普通人可以獲取心靈的享受與慰藉，研究者能夠得到新領域的啟發(fā)和“誘惑”。楊海明還認為，學術（詞學）研究要關注現(xiàn)代人的生活，“尤其應該關注當代青少年讀者，為大中小學校的素質教育出力效勞”（楊海明《關于詞學研究的若干隨想》）。他還和馬亞中、朱永新教授聯(lián)袂主編了《中華傳統(tǒng)文化讀本》（浙江古籍出版社）。總之，楊海明對自己詞學研究的價值觀定位是面向現(xiàn)代人的精神生活、教育生活、學術生活和文化生活。

　　通讀了2020年再版的《楊海明詞學文集》，我似乎更加理解了二十年前我們研究生剛入學時，楊老師談到的寫論文的三個標準：新材料、新觀點和新表達。他的詞學研究論著在這三方面都有非同一般的體現(xiàn)，尤其在后兩方面更為突出。他“以敢‘變’和趨‘新’的現(xiàn)代色彩”評價王國維的詞學研究，庶幾不也是夫子自道呢？從二萬余首唐宋詞及一千余年的詞學研究的歷程中，楊老師“變”出了一個“新”定義——“心靈文獻”，這就是對“楊氏詞學廳堂”現(xiàn)代性風格的最好詮釋了吧？

　?。ㄗ髡撸宏悋玻堤K州大學文學院副教授、蘇州大學第二實驗學校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