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時間:2018-09-25 15:01 | 來源:央視新聞客戶端 2018-09-09 23:09 | 查看:2915次
樂山市徐家扁小學,是樂山一中的原址所在地。剛剛過去的暑假中,來自全國各地的人在這里上了一堂特殊的語文課。臺上講課的,是即將退休的全國優(yōu)秀語文教師李鎮(zhèn)西。
記者:現在開學都是有第一課,但是您為什么要從最后一課去做這樣的標志?
李鎮(zhèn)西:本來是學生的一句調侃,去年我春節(jié)回我工作的第一個學校樂山一中去看我的第一個班孩子,看到他們都已經很滄桑了,當年他們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兒,我就在感慨。我說我現在還記得給你們上第一節(jié)課的情形,當時上的課文叫賣炭翁,白居易的一首詩,我說那個時候你們多大,我說一晃你們就50了,我說我明年就退休了,時間過得真快,他們說李老師,那明年退休之前,再給我們上一節(jié)課吧,我覺得很好,我想到我第一次給他們上課的時候,我青春煥發(fā),他們正年少,再一次給他們上課,我們一起回到青春的狀態(tài)我說好,就約定了。
《一碗清湯蕎麥面》是日本作家根據民間故事寫作而成,李鎮(zhèn)西選擇這個作品作為最后一課的內容。匯集在教室里的人,從天南海北,甚至異國他鄉(xiāng)趕來,有的還帶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36年的歲月可以改變容顏,但打動人心的力量總是歷久彌新。1982年,23歲的李鎮(zhèn)西大學畢業(yè),分配到樂山一中,教授初中語文課,并擔任班主任。他給所帶的班起了名字叫“未來班”,希望和班里的50個孩子一起走向幸福的未來。
記者:我在看媒體報道的時候,說您在帶未來班的時候您中午半個屁股坐在講臺上,學生們趴在課桌上迷迷糊糊,您給他們讀小說,不累?
李鎮(zhèn)西:為什么累,其實他們可以自己讀的,他們有的人讀到一半他們續(xù)上,他們還是愿意聽,我一邊讀我繪聲繪色朗誦,模擬角色,還要評論,我覺得我也是一種享受。通過我的朗讀感染一批孩子,對我真的是享受,你不知道,沒有當過老師真的不能體驗,一雙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你著迷,你在一片星光的海洋里面,太美了,就像星辰大海,這種享受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美,平常很多人都說“李老師多辛苦”,他不知道我在享受。
36年的教學生涯中,李鎮(zhèn)西在語文素質教育、青春期教育、班級民主管理、后進生轉化方面成績卓著。但他在介紹自己從師從教的經歷時, 李鎮(zhèn)西坦言,最初的教學,是憑著熱情做自己認為對的事,但教學過程中的痛感,才是真正推動他尋求教育本質的力量。
李鎮(zhèn)西:真正讓我有觸動的是怎么回事,是1986年的冬天,我有一天在上課,一個學生遲到了,一個女孩兒,她說報告,說了就進來,我一看時間已經遲到5分鐘了,本身成績又不好又愛遲到,我就火了,我說“站一會兒”,她站一會兒。站了一會兒,我突然發(fā)現外面濃霧彌漫,冬天很冷的,我不是心疼她,我是想到校長看見了,恐怕不好,我說“你進來吧”,她進來就坐下了,我當時用嘲諷的口吻說,我說“我叫你坐了嗎,我叫你進來沒叫你坐”,她一下就很尷尬了,她就把書從書包里面拿出來,站著和我們一起讀,后來大概站了十多分鐘,早讀課不長就下課了,下了課她跟我請假,說“李老師我要回去,我生了病回去休息”,我說“你回去吧”。我也沒太在意,第二天沒來第三天沒來,過了好幾天她的母親給我打電話,她說任安妮要休學,這么嚴重,我說什么病,她沒有說個所以然,我想女孩兒我不好多問,當時我怎么想的,當時我是慶幸,為什么慶幸,總算甩掉一個差生了,她成績很差,一般情況下想轉走都轉不走的,不動聲色就扔掉一個差生,算平均分就好了,后來她就走了休學了,第二年就到下一個年級,讀書了,第二年到學校,任安妮她是一個很膽小很羞澀很內向的一個女孩兒,見了面還跟我打招呼,李老師好,安慰她兩句,我沒有教她了,我就安慰她兩句,就這么幾句。后來又過了大概半年,我們班一個男孩兒,那個男孩兒和這個女孩兒,住一個院子,說李老師,某某某就這個女孩兒今天早晨死了,我非常吃驚,我記得當時真的情不自禁,像電影里的鏡頭一下就坐在地上了,怎么回事兒,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趕在她火化前,再看她一眼,她母親眼睛都哭紅了,嘶啞的聲音說,“李老師你太好了,你們這么忙來看我們的安妮”,我說“真沒想到,安妮怎么回事兒”,她說她女兒,小學就查出患有白血病,她說一直沒跟她說,她都不知道有這個病。
記者:知道這個孩子有白血病,您想自己的?
李鎮(zhèn)西:是的,就是這樣的,化妝師給她做了一些整妝,就像一個熟睡的女孩兒一樣,一點兒都不像生病,像熟睡的小姑娘,好像馬上就要醒,說我睡過頭了,忍不住嚎啕大哭。
記者:您?
李鎮(zhèn)西:我是嚎啕大哭,后來我的學生也在哭,我的學生哭的時候。
記者:您哭什么?
李鎮(zhèn)西:我看她的母親,跟說我這么一句話,她說我們安妮一直關心這個班,就在新的一個班,一直想回李老師班上。她在生病的時候,她說媽媽等我出院以后,好了以后,你去找校長,叫我回到李老師班上去。
記者:那您心里多難受?
李鎮(zhèn)西:她說我喜歡李老師這個班,我想念李老師,想念同學,她不知道我心里面,巴不得她轉學,所以我當時心如刀絞,一下子就哭起來了。后來我就想,我在外人面前流淚,覺得對不住她,她已經不知道了,那么我為什么流淚,因為我覺得我不知道她生了病,我還罰她站。
記者:心里還那么想甩包袱?
李鎮(zhèn)西:問題是在這,如果她沒病就該罰站嗎,如果我只是因為她生病了,覺得對不住她,我覺得還不夠,任安妮不可能活過來了,我還面對一屆一屆的學生,我怎么把對任安妮的愧疚化作對每一個學生的善待。那一次我就發(fā)誓,我不再罰學生站,我不敢把話說得絕對,說我后來沒有罰過學生站,當時我在這個學校已經是校長了,學生到我辦公室第一件事是請坐,還給倒杯水,很多人說我對學生很客氣,我說不是,我說這是用平等培養(yǎng)平等,用尊重培養(yǎng)尊重。
尊重孩子,不是有了尊重的意愿和態(tài)度,就是做到了尊重。李鎮(zhèn)西嘗試著在自己的班級里,讓孩子管理自己,讓孩子成為班級的主人。把孩子應有的權利還給孩子,這是尊重的開始。
記者:比如說未來班一開始,您用很民主的這種方式,讓大家自主去進行管理,按說一個初中更多的現在的教育方式,可能說是最起碼手把手,但是您完全讓孩子們自己管理?
李鎮(zhèn)西:我們太低估學生的能力了,一個小學生可以組織一場足球賽的,我們把學生假想成低能兒,其實不是這樣的。
記者:效果怎么樣?
李鎮(zhèn)西:是很好的,剛開始有一個過程,他們都習慣有老師管,但是學生慢慢就有一個意識,這個班是誰的是一個核心的問題。
記者:是誰的?
李鎮(zhèn)西:每一個學生的,我們都是這個班的主人,不是李老師的,而且這個班級的規(guī)章制度要包括老師在內,比如我下課拖堂一分鐘,要掃地一天。。
記者:誰寫的這些規(guī)矩?
李鎮(zhèn)西:我們當時大家制定,這是我們的班級法律,人人平等,如果一個國家那個法律能夠管到全體國民,唯獨管不到國王,那肯定就不叫法治,對不對,那李老師也包括進去,李老師有什么缺點容易被制約,他們就提了一句,李老師脾氣不好,就規(guī)定一條,每個月發(fā)火一次罰掃教室一天。
記者:您在意嗎,小朋友玩的過家家,還是您真把它當回事兒?
李鎮(zhèn)西:我很在意的,不是他們監(jiān)督我本身,這是民主意識的培養(yǎng),是民主啟蒙,也是民主訓練。
30多年后,李鎮(zhèn)西依然能完整唱出與未來班的學生們一起創(chuàng)作的班歌。因為喜愛文學、音樂、攝影、旅游,他將這些愛好融入到平時的語文教學中,總結為教育童話的四要素。
記者:高中的語文你是怎么教的,和別人有什么不一樣?
李鎮(zhèn)西: 如果我的語文教學和別人不一樣,就是我歸納的是生活語文化,語文生活化,語文教學并不只是教字詞句,它也是靈魂的啟迪,情感的熏陶,思想的燃燒,我覺得語文課是人文的,不只是工具。
記者:分數呢?
李鎮(zhèn)西:這一切它只會促進分數的提高,它讓一個人心智更健全,性情更開朗,精神狀態(tài)更好。還有班級這種氛圍,師生關系都是有助于他智力的提高,視野的擴大。
然而,對于李鎮(zhèn)西的教育方式,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 1990年,他教了三年的高中班在高考中沒有取得人們期待的“輝煌”成績,剛剛覺得自己找到方向的李鎮(zhèn)西,立即遭到了種種質疑之聲。在分數至上,高考才是硬道理的社會現實之下,他甚至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為自己辯解。
李鎮(zhèn)西: 我實在不愿意,我這一生綁在應試教育戰(zhàn)車上當炮灰,我一輩子害學生也害自己。
記者:您怎么做?
李鎮(zhèn)西:第二個高三我照樣這樣做,中國的任何一個名師必須要有社會所認可的高質量的分數來支撐,要不然你怎么有說服力,但是一個老師一定要沉得住氣,你認為自己是對的,不要一次錯了,我就跟千千萬萬老師一樣去折磨學生折磨自己。
記者:跟別人一樣有什么不好?
李鎮(zhèn)西:但是它害了孩子的青春。
1995年,李鎮(zhèn)西從初一教到高三的的畢業(yè)班高考成績大獲全勝,各種贊譽撲面而來。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其實這一個班級在教學理念和方法上,與上一屆并沒有不同。在一個考試成功的學生,和一個幸福的孩子之間,教育應該如何選擇,這是李鎮(zhèn)西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李鎮(zhèn)西:我再舉個例子,每年高三結束,最后一門課考完,全國的高三學生都要上演同一部大戲,撕書,燒書,他們歡呼,其實歡呼的同時是在詛咒,詛咒一個時代終于結束了,一去不復返了,為什么這么仇恨讀書,你想一想12年前這些孩子,讀一年級的頭一天晚上多么興奮,他憧憬,他覺得我要當小學生了,背著小書包上學多自豪,挺著小胸脯,為什么12年后他憧憬的時光,成了他詛咒的歲月。
記者:為什么?
李鎮(zhèn)西:就是12年的教育就兩個字,刷題,他的創(chuàng)造力被扼殺,他的天性被扼殺,他的自由,他應該享受的少年的童趣,青春的快樂都沒有了,就是為了刷題。這樣的教育我實在是不愿意去做,要讓我去做這樣的劊子手,我覺得太痛苦了。其實我知道現在很多老師也不愿意這樣做,可以說99%的老師都不愿意這樣做,沒辦法,而且找不到誰是罪魁禍首。你怪校長吧,校長上邊有局長,局長說怎么怪我呢,廳長,整個社會,你問家長,家長說學校這樣做,學校說家長讓我這樣做的,你現在給學生減負,首先問家長,家長說你們要考,現在中國教育最可怕的是,都在罵教育找不到誰是該罵的對象。
記者:您以一人之力能做出什么改變?
李鎮(zhèn)西:我沒有想過要改變這個世界,我只想別人不要改變我,我想我?guī)б粋€班,我讓50個孩子能夠幸福,能夠既幸福又有收獲,而且我基本上做到了。
記者:其實李老師我想說很多老師都意識到,這個對年輕人來說,可能對他們的青春不是特別公平,而且在整個受教育的過程當中但問題是誰有這個膽量,去拿孩子做實驗?
李鎮(zhèn)西:不對,這不是實驗,我沒有做實驗,我只是做教育本來的樣子,是他們在做實驗,他們用孩子的青春做實驗。
記者:為什么您敢這么做?
李鎮(zhèn)西:我覺得良知,蘇霍姆林斯基,有一句話讓我特別感動,他說一個優(yōu)秀的老師時刻不要忘記,自己曾經是個孩子。
1995年8月,成都玉林中學挑選了一批優(yōu)等生,開設了從初一到高三“六年一貫實驗班”,指定李鎮(zhèn)西擔任班主任。借這個機會,他向校領導提了另外一個要求,把倒數幾十名的學生也編一個班,他也來做班主任。
記者:為什么?
李鎮(zhèn)西:我一直反對人們把這個事把我往道德上拔高,無私奉獻,純屬個人愛好。因為我喜歡研究這些后進生,像醫(yī)生研究病人一樣,醫(yī)生研究病人不能算很高尚吧,醫(yī)生研究不同疑難雜癥的病人,所以研究后進生我覺得是教學科研,考驗一個老師的智慧和良知,也是非常好的,一個小孩兒上課怎么也聽不懂,我就在想他聽不懂多痛苦。
記者:有的老師會覺得是因為他們笨,同樣一節(jié)課,為什么有的同學聽懂了?
李鎮(zhèn)西:我也覺得他笨,說實話但是他笨他有人的尊嚴,人的享受,那怎么辦,我知道他考不上高中的,我最關心的是,他怎么能夠在這個學校,三年能夠比較愉快地度過。我說你喜歡什么他說喜歡金庸的小說,當時我家里沒有金庸的小說,那我就給他一本烈火金鋼,里面的情節(jié)跌宕起伏,你上課的時候就可以看。
記者:在什么時候,上哪些課的時候可以看?
李鎮(zhèn)西: 任何課你只要聽不懂就抄書,一直抄而且抄的時候字要抄得工整,不認識的字查字典,每天我檢查,從此以后他上課坐得住了,別人在聽課他奮筆疾書,后來慢慢地課任老師有意見了,說李老師我的英語課他也抄,我的數學課他也抄,他這樣抄就能考上高中嗎,我問他們他不抄就能考上高中嗎?
記者:那您讓他們抄的目的是什么?
李鎮(zhèn)西:第一個他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他不痛苦,第二抄的過程當中慢慢可以接受一些教育,可以練練字。
為了激發(fā)所謂“后進生”的積極性,李鎮(zhèn)西在日常考試中還為他們量身定制了難度偏低的試卷。
記者:一份試卷,我們說一視同仁可不可以?
李鎮(zhèn)西:學生的智力狀況、學習基礎等等都不是一樣的,這就不對,如果學生屢考屢敗,他絕對不會學習的,而且這樣對一些所謂優(yōu)生教育也是不好的,他們永遠高高在上永遠考第一名,他永遠是優(yōu)生,我們的教育有的時候,我們一些老師都給他們提供條件,對后進生就不管了。
記者:應試教育就是要這樣的好學生。
李鎮(zhèn)西: 我們多年倡導教育公平,教育民主,全球都是這樣的,我們希望我們這個國家善待每一個學生,我這樣想我們很多時候就是讓少數孩子甚至多數孩子,陪著少數尖子或者多數尖子考清華北大,他三年就混時間,沒辦法,教育的人道主義就這樣失落了,一個老師的愛心和智慧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貨真價實的愛心,就看他對后進生的態(tài)度,更不要說這些孩子他長期受歧視受冷落,他的心靈會受到傷害的,甚至會畸形的,你怎么對待他,他明天會怎么對待別人。
從1982年至今,李鎮(zhèn)西先后轉戰(zhàn)樂山一中,成都玉林中學、成都石室中學、成都武侯實驗中學,繼續(xù)他的教育探索,期間他還考入蘇州大學并攻讀教育哲學博士,研究方向是“民主與教育”。雖然后來走上了校長的管理崗位,但他最愛的,還是上課、當班主任。因為課堂上學生的目光匯聚而成的星辰大海,是他職業(yè)幸福感的來源。在生源一般的武侯實驗中學,他提出了與大多數學校不一樣的目標,搞平民教育。
記者:什么叫平民教育?
李鎮(zhèn)西:平民教育就是面對平民的教育,我給他們定的目標這樣的,我們培養(yǎng)什么人,培養(yǎng)善良、正直、勤勞有文化的人。
記者:現在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人上人。
李鎮(zhèn)西:陶行知當年就這樣說,他說有的人認為我們要培養(yǎng)人上人,不,我們要培養(yǎng)人中人,我們的孩子來自老百姓,學了本領還要回到老百姓,去為他們服務。
記者:您干嗎要把蘇霍姆林斯基這番話寫在墻上?
李鎮(zhèn)西:這番話說得非常好,教育是人學,就是把學生當人,而不是說當成考試機器或者裝知識的容器。
記者:您會不會覺得自己這么與眾不同,會招來一些麻煩?
李鎮(zhèn)西:我不管,我只忠實于自己的心靈,愛自己的孩子,我經常說我做事就兩個準則,一個遵循我的內心,第二要對得起孩子。
在最后一課上,李鎮(zhèn)西和學生分享了他保留的紀念物,孩子的檢討書、請假條都在其中。36年的堅持,讓李鎮(zhèn)西成了一位幸福的老師。
記者:什么感受?
李鎮(zhèn)西:幸福,我覺得當老師真的很幸福。
記者:這個幸福能夠用語言描述嗎,或者能夠你擁有一件物質的東西可以比擬嗎?
李鎮(zhèn)西:好像不能夠,我只能這樣說像當老師那樣幸福,我每次到了這個校園,四面八方,孩子說李老師好,以前一個學生跟我說,李老師我想抱抱你,給我個擁抱。還有就是我再舉一個小例子,有一天我在辦公室接受一個記者的采訪,我突然發(fā)現外邊有兩個小腦袋一晃一晃的,我站起身來走出去,我說有什么事嗎,兩個小姑娘天真爛漫的,一個小姑娘說李老師今天是媽媽的生日,我心里想關我什么事,我心里真是這樣想的。
記者:我也會這么想?
李鎮(zhèn)西:但是我不動聲色,我還是很有城府的,我就說你媽媽生日,我能幫什么忙嗎,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很開心,她說而且我想請李老師給我寫幾句話,給媽媽寫幾句話,我把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媽媽,那一瞬間我真的太幸福了,這個孩子她把她的幸??鞓?,讓校長分享,我在她心目中多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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