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唐湘岳　通訊員　肖海鷹

　　“他是一個經(jīng)濟貧困而精神富有的人,他是一個集中華傳統(tǒng)美德于一身的大學生,他是一個合格的共產(chǎn)黨員,他是一個從平凡走向偉大的英雄!”開學的日子,湖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的學生對記者這樣評價他們的同學李春華。 

　　7月21日,湖南師大大三學生李春華在回家鄉(xiāng)湖南省衡陽市雁峰區(qū)岳屏鎮(zhèn)山田寺村開展大學生黨員三下鄉(xiāng)活動中,為搶救兩名落水少年不幸犧牲,年僅22歲。記者來到了英雄的家鄉(xiāng)、學校,探尋英雄的成長足跡。近日,共青團湖南省委、湖南師范大學黨委先后作出決定,授予李春華“舍己救人好青年”和“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榮譽稱號,號召大學生向他學習。

　　知識是人生最大的財富

　　李春華出生在山田寺村一個貧困的農(nóng)民家庭。他家的房子在5年前被一場風雨打塌了,現(xiàn)在住的三間低矮破爛的土磚房還是從親戚家借來的。李春華睡的是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床邊還有一個用土磚堆砌的雞窩。看到這個情形,前來悼念李春華的老師和同學都流下了眼淚,春華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huán)境里走出去的大學生。母親蔣紅翠呆呆地坐在床上流淚,父親李先滿慢慢地講述春華讀書的故事——

　　農(nóng)村人都曉得,不讀書脫貧就沒希望。2000年暑假,春華考上了衡南縣一中,他哥哥佳慶正在衡南縣二中讀高二。那陣子我的支氣管炎很重,天天咳血,不能下地勞動,每月收入不到200元,無法供兩個孩子讀高中。我們就開家庭會商量。我說,眼下只能全家勒緊褲帶保一個讀高中了。春華立馬說,哥哥已經(jīng)是高二,明年就考大學,我就不讀了,讓哥哥繼續(xù)讀。哥哥佳慶卻不同意,他說考上縣一中不容易,春華讀書成績好些,將來考大學的可能性更大,應(yīng)該讓弟弟去讀。兩個人都不放讓,我又感動又難受。最后由我來定,讓春華讀高中,佳慶退學去打工。

　　2003年,一下子來了兩張通知書。一張是春華的湖南師范大學;一張是弟弟春龍的衡南縣二中。家里人很高興,同時也為學費發(fā)了愁。為我治病,欠了不少債,無法同時拿出兩個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還是開家庭會。春龍說讓春華讀大學。春華卻說,為了供他讀高中,哥哥已經(jīng)作了犧牲,不能再犧牲弟弟,他想與哥哥一起去打工供弟弟讀高中。最后還是我拍板,犧牲春龍。一家人又哭了一場。春華說:“我不好好念書就對不住大家?！?

　　他是這樣說,更是這樣做。他明白讀書的機會來得不容易,讀書特別發(fā)狠。他從不亂花家里一分錢。衡南一中所在的向陽橋離我們家有三十多公里,坐車要10元錢。第一天報名,為了省車費,春華提出要走路去。我想鍛煉一下也好,一大早就帶著他上路,花了4個多小時才走到學校。當時交了學費就只剩100元錢了,我要他一個月后回家拿生活費。一天晚上,我們都已經(jīng)睡了,聽到敲門聲,是春華回來了。我很奇怪,坐車早就到家了,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他不肯說原因。我火冒三丈——一進城里就學壞了,只曉得玩,拿起小竹條就往他腿上打。打得他受不了,他才說是走夜路回來的。我問為什么不早說啊,他說怕我擔心。我怎么不擔心呢?才16歲,這么遠,好長一段是山路,一個人夜里走,就是大人也怕啊。他說,我喜歡走,節(jié)約了錢,又練了腳板,練了膽子。就這樣,他每次都是一個人走回家?；丶乙贿呄茨_,一邊說學校的事情,說學習上的進步?？粗_上走起的血泡,我想,這孩子能吃苦,會有出息。

　　記者到湖南師大圖書館查閱了李春華的借書記錄:從2003年11月開始到2006年7月春華犧牲的這18個月(除寒暑假)約540天里,春華從學校圖書館里借的書共計105本,平均每個學期17.5本。他的同學彭山平說——

　　春華借過的書涉及歷史、法律、文藝、英語等方面。在他面前,我們只有慚愧,我們互相問了一下,在同樣的時段里,我們在圖書館借的書一般也就60本左右。他的門門功課都是優(yōu)秀和良好,英語四六級考試都是一次性高分通過。在課件制作比賽中,春華制作的課件《中日甲午戰(zhàn)爭》獲得了優(yōu)勝獎。在男同學里面,他做課堂筆記是最認真的一個,我們總是找他借筆記參考。

　　我們讀師范專業(yè),三筆字(即鋼筆字、毛筆字、粉筆字)是必修課。春華的字寫得不好,他就下苦功練。春華破天荒地買了一本鋼筆字帖,一有空就練。晚上睡覺前,他打來一桶熱水,把腳泡在水里,就開始練毛筆字,一練好久,往往熱水練成了冷水。每天中午,教室的黑板上總是寫滿了春華的粉筆字,有時一個字就寫幾十遍,直到滿意為止。一個同學問他,你每天這樣不累嗎?春華回答:“粉筆字是教師的基本功?，F(xiàn)在不努力,將來怎么對得起臺下的學生呢?”在他的帶動下,班上興起了一個練粉筆字的高潮。

　　有一陣,我玩電游上了癮。春華幾次提醒我克制,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有一天,他一本正經(jīng)地對我說:“我也喜歡玩電游,可是有一天我無意中算了一筆賬:一學年的學費是4000元,全部上課時間也就是180天左右,平均每天22.22元,如果我們因為玩游戲缺一天課,就意味著我們浪費了22元錢啊。這還不包括去網(wǎng)吧玩游戲的費用。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這些學費可是我們的父母辛辛苦苦賺來的,他們出錢,是讓我們學本事,不是讓我們來玩的呀!人生最大的財富是知識?！贝喝A一席話讓我心服口服。

　　道德的力量 

寧靜的池塘，吞沒了春華年輕的生命。

　　經(jīng)濟上貧困的李春華在生活上卻展現(xiàn)了一種人格魅力,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在春華的小學老師陶秋菊眼里,當他人有困難的時候,春華總會援手相助—— 

　　春華從小是個好孩子,很少遲到?？捎幸惶?他卻遲到了十幾分鐘,而且氣喘吁吁,全身都濕透了。這是怎么回事?我再三逼問,他才告訴我,因為下雨漲水,積水漫過小橋,有十來個比他小的同學被困在小橋那邊過不去,于是,他就一個一個把孩子背過橋。春華那時候才13歲,卻知道怎么去幫助別人,真的讓我感動。從那以后,我常常用春華的事跡來教育孩子們助人為樂。

　　村里有個姓何的孤寡老奶奶,春華幾年如一日地照顧她。何奶奶家里沒有水了,春華就幫她挑,家里沒有柴,春華就去山上砍。何奶奶逢人就夸“春華就像我親孫子?！?995年,何奶奶在家里肚子疼得打滾。當時大人們誰都不知道。春華發(fā)現(xiàn)后,馬上跑到村長家求救。原來何奶奶患的是急性胰腺炎。春華一直守在何奶奶身邊照顧。何奶奶想喝水,懂事的春華就自己燒,還學著大人用勺子喂。何奶奶臨終前,拉著春華的手不放。

　　西安交通大學英語專業(yè)學生蔣銀花回憶高中同學李春華的故事——

　　高三時,大家壓力特別大,時間也特別緊。有些同學遇到難題后向其他同學請教,常常會被敷衍了事，甚至遭到拒絕。春華卻不一樣,問他題目從不拒絕,總是絞盡腦汁去想,找不到正確答案決不罷休。有時想了一天都找不到結(jié)果,他就說:“我明天再告訴你答案?！比缓蠡厝ダ^續(xù)研究。就這樣,一天沒做出來兩天,兩天沒做出來三天,直到找到正確答案。有時候,當春華拿著答案來給同學講解的時候,連同學自己都忘記了什么時候問過他那些題目。

　　高考前學校推薦評選省市三好學生、優(yōu)秀干部。按當時的政策,評上了高考可以獲得5分到10分的加分。班上推選出了春華等三個同學?？蓪W校只給我們班兩個名額。春華就主動找到班主任要求放棄推選資格。我們當時問春華:你怎么這么傻,高考分數(shù)多重要啊,也許5分、10分就決定你的命運呢。春華笑了笑說:“我看還有比分數(shù)更重要的東西?！?

　　現(xiàn)在春華走了,我們時常思考,更重要的東西不是分數(shù),那是什么呢?那就是品德,那就是為人啊。

　　記者和春華的哥哥一起來到春華的寢室清理遺物,一張國家助學貸款申請表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上面有衡陽市雁峰區(qū)岳屏鎮(zhèn)的公章和貧困證明,看到這張沒有填完更沒有交上去的申請表,他的大學同班同學郭碩流淚了——

　　看到這張表,我就想起他幫我填表的情形。他是班干部,對我們這些來自農(nóng)村困難家庭的同學特別關(guān)照。我家困難,常常為學費和生活費發(fā)愁,每當我情緒不高的時候他就來開導我:沒有翻不過的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一切都會好起來。他興沖沖地拿來助學貸款申請表,還仔細告訴我怎么填。我沒想到,他家比我家更窮,他看到名額有限,就悄悄放棄了貸款的機會,甚至不讓我們知道他是個貧困生。其實我有過懷疑,我知道他也來自農(nóng)村,很節(jié)儉,經(jīng)?？匆娝岩环莺酗埛殖蓛刹统?。我們住的學生公寓離教學樓有幾站路,走路要四十分鐘,坐公交車要一元錢。為了節(jié)約,春華每天提早四十多分鐘步行去教室,中午就在圖書館或教室度過,下午再走回去。現(xiàn)在我們才知道,這個從不欠交學費,從來不申請助學貸款的班長,原來是個特困生,他為了解決自己的生活費,利用業(yè)余時間做家教,甚至揀廢品……說起自強不息,我們就想起洪戰(zhàn)輝,但是如果春華不死,他的這些故事就成了永遠無人知道的秘密。

　　他的同學寫了不少懷念文章,湖南師大歷史文化學院田品在《春華殤》里寫到:“他就是這么一個默默無聞的人,一個一心只想站在幕后的人,一個高尚的人?！薄?

　　春華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憑著自己的真誠,他以最高票當選班長。同學都開心地稱呼他“小花”。同學們說:有小花這樣一個不考慮自己的利益卻愿意為集體利益奔波的班長,我們都覺得很幸福。

　　記得在一次籃球比賽中,因為裁判和記分員之間的銜接出了問題,我們班以兩分之差輸了。大家都遷怒于外班裁判張小河同學。當時春華找我商量,他說輸了球,大家都不開心,可是不能因為一場比賽影響友誼,一定要想辦法化解矛盾。不久,張小河生病住院。小花提議我們班男生去看他,一些男生氣還沒消不愿去。春華說:“吹錯哨子不是故意的,比賽已經(jīng)過去了,都是同學,就不要計較那么多了?！钡诙煸缟?他就跑去醫(yī)院慰問小河。在他的帶領(lǐng)下,班上很多同學都跑去看望張小河,還包括籃球隊員們。在病室里,大家又成了好朋友。在春華擔任班長的兩年里,我們班獲得了八大榮譽。在春華身上,我看到一種魅力,一種凝聚力,他是一個好班長。

　　湖南師大歷史文化學院基地班學生唐去非——

　　2004年2月,我因為得了一場大病住院,基本不能動彈,爸爸媽媽遠離長沙,不能來照顧我,這可怎么辦呢?那天下午,春華來醫(yī)院看我,聽醫(yī)生說我只能吃流食,第二天早上他就用自己做家教的錢幫我買了幾瓶牛奶和蜂蜜。我知道春華的家里并不富裕,平常吃飯都舍不得,就要把錢還給他。可他說什么也不接受?？吹轿也婚_心,他就帶了好幾個同學來醫(yī)院陪我。我不能動彈,大小便必須在床上解決,需要別人拿便盆放在床上,然后,還要拿到洗手間倒掉將便盆洗干凈。春華并不是我們班的,可他每次都主動幫忙。在他帶動下,班上同學也熱心幫助我。望著春華每次為我忙碌的身影,我差點沒有哭出來。我對他說:“只有在嬰兒時期爸爸媽媽幫我做過這件事情,沒想到這么大了還要讓你做,真過意不去,不知道該怎么謝你?！贝喝A笑著說:“這有什么啊,父母常常告訴我,人活在世上總要與人接觸,別人有難處,只要力所能及就應(yīng)該主動幫一把?！焙髞砦也胖?有幾天因為班上同學沒空,春華好幾次家教都沒去,他是請假來照顧我的。在醫(yī)院里,想到我落下了那么多天的課,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春華發(fā)現(xiàn)后,不僅幫我拿來了專業(yè)方面的書籍,還找來一個收音機讓我聽廣播。在春華和同學們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這些事情,回憶起來就像發(fā)生在昨天一樣。

　　長沙市十九中學陽迪是李春華生前義務(wù)輔導過的孩子——

　　我爸爸媽媽都是下崗工人,春華哥是我的義務(wù)家教老師。以前,我成績門門不及格。他愿意教，我卻不愿意學,老坐不住,常借口上廁所溜出去玩電游。好半天回來看見春華哥還在研究我的課本,像是沒事一樣繼續(xù)幫我補課。我英語考試最多得20分,春華哥就從26個字母教起。我對學習沒信心,春華哥問我以前拿過什么獎,我說拿過兩次,一次是小學呼啦圈比賽,一次是初中軍訓。春華哥伸出大拇指說,你也有強項嘛,我們一起努力爭取拿第三個學習獎好不好。我進步很快,接下來考試,我英語、數(shù)學和物理都及格了,英語得了70分,在物理小實驗操作比賽中真的獲得了第三張獎狀。春華哥教給我的還不止這些。一天,他說:來的路上看見有人打架,為點小事打得腦殼流血。你看,別人打了你你受苦,你打了別人要賠錢,劃不來。我知道這是告訴我要改掉打架的毛病。他看見我在路邊給了乞丐幾角錢,就夸我有愛心。以前我聽到的盡是批評,在春華哥這里我仿佛吃了蜜糖。

　　春華哥哥救人犧牲了,我很傷心。沒想到春華哥哥自己家里那么窮,還義務(wù)幫助我。春華哥哥告訴我他小時候的理想是當一名軍人,這正好也是我的理想,我要爭取圓這個夢。

　　“永遠跟黨走”

　　春華犧牲后,記者在其所在的學生黨支部整理的材料中發(fā)現(xiàn),春華在入黨后短短的一年時間里,主動向黨組織遞交的思想?yún)R報多達十余份。黨支部書記馬章思說——

　　春華犧牲以后,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在生與死的考驗面前,他為什么能夠挺身而出,毅然把生的希望留給他人,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英雄的壯舉難道是偶然的嗎?當我一遍又一遍回顧他的入黨申請書和思想?yún)R報后,找到了答案。我可不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jié)——是黨的陽光雨露哺育了春華,是春華用生命兌現(xiàn)了他入黨時的誓言。

　　春華的第一份入黨申請書是在大一遞交的。我和他同時遞交入黨申請。他告訴我,自己很幼稚,剛進大學就遇到挫折。在新生軍訓中,練習齊步、正步互換時,他的一個節(jié)奏錯了,與大家不合拍,被教官淘汰無緣第二天的閱兵儀式,當時他就感覺自己特笨。在隨后的班干部競選中,看到其他同學踴躍競選,他又一次看見了自己的差距。他說希望在黨組織的幫助下迅速成長。當時我就覺得這個農(nóng)村來的男孩思想覺悟不尋常。但是,那次他并沒能如愿以償?shù)爻蔀槿朦h積極分子中的一員。

　　大二他第二次遞交了入黨申請。他寫到:“沒有追求與理想,人便會碌碌無為;沒有信念,就缺少了人生的航標,便會迷失方向迷失自我,難以到達理想的彼岸,更不會完全發(fā)出自我的光和熱,實現(xiàn)生命的價值。要成為21世紀的優(yōu)秀年輕人,就要向中國共產(chǎn)黨——這個光榮、偉大、正確的組織靠攏,就要永遠跟黨走!” 

在校園里吸收知識的養(yǎng)分。

　　2005年5月,他成為了一名中共預(yù)備黨員。我是他的支部書記。春華是寫思想?yún)R報最多的一個學生黨員,也是最大膽剖析自己缺點的一個預(yù)備黨員。

　　他在入黨申請書里面表示“永遠跟黨走”,有一篇思想?yún)R報的題目也是《永遠跟黨走》,春華用短暫的青春奏響了當代大學生的最強音——永遠跟黨走!

　　在春華寢室的抽屜里,我們找到了一張“湖南師范大學暑期三下鄉(xiāng)活動志愿者”的工作證和一份對山田寺村耕地拋荒問題的調(diào)查報告。山田寺村村支部書記李寧構(gòu)說——

　　去年暑假,春華找到我,說想在村里做個農(nóng)村耕地拋荒的調(diào)查。我發(fā)現(xiàn)他特別認真,拿著資料到處調(diào)查核實。后來他告訴我,找到耕地拋荒的原因了:一是農(nóng)民負擔太重,其次,農(nóng)產(chǎn)品價格過低,還有,就是出去打工的青壯年太多。在他寫的調(diào)查報告中,提出了解決土地拋荒的具體辦法──依靠科技,降低成本和勞動消耗,提高勞動生產(chǎn)率?？此治龅妙^頭是道,我很佩服他這樣的大學生。

　　在報告的后面,春華有一段手記:“在實踐中,我再次深化了農(nóng)業(yè)基本知識。雖然兩個月的時間不長,我卻向社會主義建設(shè)者的標準邁進了一步。在實踐中,雖然吃了些苦頭,可當預(yù)定的目的達到時,一切付出都值得了,我也明白了為什么中國共產(chǎn)黨要走與群眾相結(jié)合的道路。”

　　去年寒假,我們村正進行黨員先進性教育,每次黨員開會學習,春華總是要求參加,他很認真地參加討論,好像就是我們支部的成員一樣。他時刻都不忘自己是個黨員。村里有人迷信,怕鬼,他就告訴村民,世界上是沒有什么鬼神的,如果人死了會變成鬼的話,那地球上早就沒有人走路的地方了。春華是個好大學生,是個好黨員。

　　春華的哥哥李佳慶回憶——

　　去年暑假,弟弟從學?；貋?一下火車就直奔我打工的店子,從包里拿出兩瓶止咳糖漿:“這是我給爸爸買的藥,你給爸爸,就說是你買的?！蔽覇?這要30多塊錢啊,錢是哪里來的?我清楚他是拿不出這筆錢的。我怕這錢來路不正,就嚴厲地說:我們?nèi)烁F志不窮啊。他說這是揀礦泉水瓶子賣的錢。我更加責怪他了:你一個大學生,去揀破爛有什么面子呀?他反問我:“我沒有偷沒有搶,為了爸爸媽媽,我有什么面子可丟的?”我反倒啞口無言了。弟弟說得對,當時我拿著弟弟買的藥感動得哭了,弟弟有著正確的榮辱觀,比我先進。

　　在今年的一篇思想?yún)R報中,春華寫道:“青春短暫,生命有限,我要向雷鋒學習,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wù)的事業(yè)中去。只有在為他人和社會謀福利的過程中,才能獲得自我價值,生命的意義在于奉獻。”今年暑假,他作為學校千名共產(chǎn)黨員大學生三下鄉(xiāng)志愿者回家鄉(xiāng)。7月21日,當春華看到11歲的李明和15歲的李雪峰不幸落水時,奮不顧身地前去營救,用實際行動實踐了自己生前的諾言:為黨和人民的利益奉獻一切乃至生命。被救的孩子李明回憶當時的情形——

　　那天,我和李雪峰在幫伯伯家插秧,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nèi)ヌ吝呄吹羯砩系哪喟?。洗著洗?突然,李雪峰不小心滑到塘里去了,我趕緊去拉他,誰知道也跟著滑了下去。我們兩個都不會游泳,李雪峰想往塘邊上游,卻越來越往中間去了。我們都害怕極了,連喊“救命”。

　　我以為我和李雪峰就這樣沒命了。就在這時,我看見一個人跳了下來,原來是春華哥哥。他把我救上岸來。當時他正挑著一擔谷子經(jīng)過,聽到我們喊救命，他把擔子放下就往塘邊跑,連長衣長褲都沒有脫就跳下來救我們。把我救起來,春華哥哥沒有休息一下,接著又跳下去救雪峰。當時李雪峰已經(jīng)離塘邊有10多米遠了,春華哥哥用很快的速度游到了他的身邊。他一只手抱住雪峰,一只手劃水。劃著劃著,他游泳的速度越來越慢,兩個人都開始下沉。突然,春華哥哥猛地一腳把李雪峰朝岸邊一踢,李雪峰靠近了岸邊,春華哥哥卻沉了下去。這時候趕來的李寧余叔叔把李雪峰救了上來,他準備再去救春華哥哥的時候,水面上已經(jīng)看不見春華哥哥了。我拼命地哭著喊:“春華哥哥,快上來啊!”可再也聽不到哥哥的回答。到晚上九點,春華哥哥才被大人們打撈上來。從他的遺體看,他一定是因為抽筋才沉下去的,他搞雙搶已經(jīng)在田里勞動了一整天,太累了。大人們說,春華哥哥小的時候,就在后面的水庫里救過一個叫李平的小朋友。沒想到,這次,春華哥哥卻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我和李雪峰的命,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他,我永遠記得他輔導我做作業(yè)時講過的話,他說,做人就要做個有文化的人,一個有出息的人,一個思想好的人。不管我以后能不能讀大學，我一定要做春華哥哥那樣的好人。（本版照片均為資料照片）

（責任編輯：賀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