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勛章”獲得者鐘南山： “一個人也不能少” 

本報記者 葉 青

　　“國家有任務，特別急，你馬上回來?！贝竽耆脑缟?，鐘南山院士團隊成員關偉杰接到鐘南山急促的電話，他的春節(jié)假期戛然而止。電話另一頭的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家呼吸系統(tǒng)疾病臨床醫(yī)學研究中心主任、廣州醫(yī)科大學呼吸內科教授鐘南山，自1月18日夜馳武漢后，他已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春節(jié)假期被忽略不計。

　　新冠肺炎疫情發(fā)生后，鐘南山敢醫(yī)敢言，提出存在“人傳人”現(xiàn)象，強調嚴格防控，領導撰寫新冠肺炎診療方案，在疫情防控、重癥救治、科研攻關等方面作出杰出貢獻。

　　“一個人也不能少?！?月1日，鐘南山在《開學第一課》上寫下的贈語，代表了他的從醫(yī)心聲，也展示了他的人生“擔當”。

　　“逆行者”的家國情懷

　　鐘南山奔赴武漢的兩張照片至今仍感動著億萬中國人。一張照片中，鐘南山疲憊地靠在高鐵餐車座位上仰頭閉目；另一張照片，他和專家組在金銀潭醫(yī)院進行調查。

　　讓大家為之感動的原因，在于經實地調研、組織專家討論，鐘南山果斷提出了疫情存在“人傳人”現(xiàn)象，呼吁全國人民“不去武漢，不出武漢”，而他卻置個人安危于度外，親自到一線了解實情?！白鳛榕R床醫(yī)生，病情永遠都是需要自己去總結的?！?7年前的非典時期，他親自檢查每一位患者的咽喉情況，制定出更有效的治療方案。

　　隨后，鐘南山快速及時研判新冠肺炎疫情，向國家匯報情況，為國家防控疫情的蔓延，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鐘南山說動才能動”，老百姓對鐘南山的信任，與他的敢醫(yī)敢言、科學態(tài)度分不開?！澳壳爸挥杏行?沒有特效藥”“臨床試驗可以加快綠色通道，但必須走程序”……在每一次公共衛(wèi)生事件暴發(fā)之際，鐘南山都勇?lián)缶?，毫無畏懼，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一心為民，全心全意從百姓的角度解決民生難題。

　　“從鐘老師身上，我學到了很多，對我影響最大的是他深厚的家國情懷?！辩娔仙降膶W生桑嶺說。疫情期間，桑嶺奔赴武漢，帶領團隊共診治危重患者近70例。

　　“科技攻關要跟病毒賽跑”

　　“現(xiàn)代抗疫戰(zhàn)，打的就是科技戰(zhàn)，科技攻關要跟病毒賽跑?！辩娔仙郊仁菄倚l(wèi)健委高級別專家組組長，也是廣東省疫情防控科技攻關組的專家指導組長。

　　“第一次開會時，鐘院士就強調‘治療第一、科研第二’，所有的研究都要為提高患者的救治率服務，并提出‘共享’科研成果倡議?！笔茜娔仙降挠绊懀瑥V東省實驗動物監(jiān)測所新檢測技術中心負責人叢鋒將成功表達出的新型冠狀病毒N蛋白表達菌株，無償提供給了科研院校和生物醫(yī)藥公司。

　　“萬一病毒與人類長期共存，藥物和疫苗研發(fā)必須走在前面?！辩娔仙蕉啻螀⒓尤珖呙缪邪l(fā)項目的評審、研發(fā)進展匯報會?！按蟛糠珠_會的時間都到凌晨了。我一個年輕人都快扛不住了。鐘院士也挺勞累的，他有時在座位上動動身體，敲敲腿捶捶背。但一到會議開始，他立刻精神矍鑠?！眳蹭h感慨道。

　　鐘南山的口頭禪是“說話要有根據(jù)”。每次參加會議，他都是自己整理材料，擬寫發(fā)言提綱。對所有的攻關項目和重點病例，他都要求自己做到了解最新的進展，掌握最詳盡的資料。

　　126天的抗疫歷程，鐘南山帶領團隊一邊進行臨床救治，一邊進行科研攻關：成功從臨床樣本、糞便及尿液中分離出活毒株；開展首個全國范圍的新冠病毒疾病臨床特征研究；建立國際首個非轉基因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小鼠動物模型……

　　“這是一個人類的疾病”

　　對鐘南山來說，“最大的幸福，是始終站在治病救人的一線”。至今，每周三上午“院士大查房”，每周四下午半天門診，仍是他雷打不動的工作安排。

　　疫情期間，大查房變成遠程會診，他牽頭對湖北武漢等各省市的危重癥、重癥病例進行遠程會診24場超過55例次，指導臨床診療工作，提高危重癥患者救治的成功率。

　　當前，我國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然而其他國家的疫情仍在蔓延中?！耙咔橹挥性谌蚍秶鷥瓤刂谱?，才算真正控制住?！辩娔仙綇娬{，我們更需要國際間更大的合作。這是一個人類的疾病，不是一個國家的疾病。非典時，鐘南山同樣旗幟鮮明提出國際大協(xié)作理念，“這是人類的疾病，需要綜合各國優(yōu)秀的科技成果和技術，才有可能解決問題”。

　　疫情期間，鐘南山先后進行24場國際遠程連線，與來自美國、法國、日本等13個國家的科研臨床專家進行探討，毫無保留地傳授我國新冠肺炎救治成功經驗，為全球抗擊新冠疫情貢獻“中國方案”，為共同構建人類衛(wèi)生健康共同體作出積極貢獻。

　　今年，在廣州醫(yī)科大學“南山班”的面試上，鐘南山問考生：“學醫(yī)是件理想的事，但現(xiàn)實中，醫(yī)患之間存在一些矛盾，你怎么看？”考生機靈地以鐘南山在廣州市疫情防控新聞通氣會上所說的話回答：“中國廣大醫(yī)務人員從來都是白衣天使，沒有變的?！辩娔仙叫α?。

“人民英雄”張伯禮： 熱淚總為人民而流 

本報記者 操秀英

　　“白甲十萬，戰(zhàn)疫三月酣。武漢生死皆好漢，數(shù)英雄獨顏汗。中央經略濟生，舉國眾志成城。中西協(xié)和防治，環(huán)球涼熱彰明?！?/span>

　　看見習近平主席簽署關于抗疫表彰主席令的當晚，中國工程院院士、天津中醫(yī)藥大學校長張伯禮填了這首《清平樂·人民才英雄》。

　　9月8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為張伯禮披戴上沉甸甸的“人民英雄”勛章。

　　“和很多醫(yī)務人員比起來，和武漢人民所作的貢獻比起來，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他說，對于這份榮譽，他感動、不安。

　　但人民不會忘記，他在武漢奮戰(zhàn)的80多個日夜；人民不會忘記，他與武漢“肝膽相照”的情義；人民不會忘記，關鍵時刻他果敢決斷，讓中醫(yī)走上前線的信心和勇氣……

　　人民英雄，實至名歸。

　　透過鏡頭，在近日播出的央視“開學第一課”中看到自己曾經戰(zhàn)斗過的武漢方艙醫(yī)院，張伯禮又紅了眼眶。

　　人們幾乎記得他的每一次熱淚盈眶。

　　接到出征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命令時，他的淚水因信任和機遇而流，“關鍵時刻能被黨和國家委以重任，是莫大的信任，這是給了中醫(yī)藥一個展現(xiàn)的機會，一個證明中醫(yī)治療疫病的機會”。

　　2003年非典的時候，一開始并沒有讓中醫(yī)介入，后來國務院領導召開座談會聽取了意見，才決定讓中醫(yī)參與SARS治療?！拔矣浀媚鞘?月6日，介入的時間比較晚，到6月初幾乎就沒什么病人了。我當時擔任天津抗擊SARS的中醫(yī)總指揮，請纓組建了兩個獨立的中醫(yī)‘紅區(qū)’，采用中西醫(yī)結合方法救治?！睆埐Y回憶，經過中醫(yī)的配合治療，病人使用的激素量明顯減少，退燒的時間縮短了，并且病情穩(wěn)定不反彈，病人普遍反應良好，死亡率也降低了。

　　“我當時就說，如果早一點讓我們中醫(yī)上就好了?！睆埐Y說。

　　在全國兩會會場講述武漢抗疫故事時，他的眼淚里有感動、有艱難、有自信，更有不負眾望的自豪。

　　“我們剛到武漢時看到的場景確實很混亂，發(fā)熱門診排長隊，醫(yī)院人滿為患，確診病人、疑似病人、密切接觸者和陪護人員全都混雜在一起，一時有不知從哪下手的感覺?！睆埐Y坦陳。

　　中央指導組及時決策，按照專家們的意見實行集中隔離，分類管理。此時張伯禮提出，隔離不服藥，只成功了一半。他力主讓集中隔離的患者普遍吃上中藥。嚴格徹底隔離、100多萬服中藥，有效阻斷了疫情的蔓延。但也伴有質疑的聲音：中醫(yī)藥能在這種突發(fā)疫病中真正發(fā)揮作用，還是只是個安慰劑？張伯禮決定用事實來說話。他和中央指導組專家組成員、北京中醫(yī)醫(yī)院院長劉清泉寫了請戰(zhàn)書，提出中醫(yī)藥進方艙，中醫(yī)隊伍進駐方艙醫(yī)院。

　　江夏方艙醫(yī)院26天運營中，共收治新冠肺炎輕癥和普通型患者564人，沒有1例從輕癥轉向重癥，而按照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統(tǒng)計，新冠肺炎輕癥患者中約有15%到20%轉成重癥。更顯著的證據(jù)是，出院病人中，反映免疫功能的淋巴細胞數(shù)、白細胞數(shù)等指標有了明顯提高，反映炎性因子的CPR顯著降低，臟器功能也顯著改善。

　　江夏方艙醫(yī)院的探索迅速推廣到其他十幾個方艙醫(yī)院。在方艙醫(yī)院中，中藥使用率超過90%，轉重率一般為2%—5%。沒有重癥就沒有死亡！中醫(yī)藥的出色表現(xiàn)，成為新冠肺炎治療“中國方案”的特色和亮點。

　　讓張伯禮欣慰的是，中醫(yī)藥的貢獻被寫進歷史。國務院新聞辦發(fā)布的《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國行動》白皮書，總結了中醫(yī)救治新冠肺炎的有效做法，包括中醫(yī)醫(yī)療隊整建制接管定點醫(yī)院、早期介入、全程參與、分類救治取得了顯著效果，充分肯定了中醫(yī)藥的特色優(yōu)勢。

　　“說句實話，原先我是有所擔心的，擔心疫情過后人們會忘記中醫(yī)藥，但是白皮書一出來我就放心了，白紙黑字寫上了，對于中西醫(yī)結合在這次疫情中的貢獻，全國人民是不會忘記的?！睆埐Y笑言。

　　懷著對祖國和人民的熱愛，在發(fā)揚光大中醫(yī)藥的路上，張伯禮加快腳步。

　　通過數(shù)十次網上連線，與國外專家分享我國中西醫(yī)聯(lián)合抗疫的經驗，同時，與一些國外的大學開展聯(lián)合科研；針對今年秋冬季節(jié)可能出現(xiàn)的第二波疫情早做準備，對醫(yī)護人員進行再培訓，對治療方案進行再優(yōu)化；繼續(xù)研發(fā)宣肺敗毒顆?！瓘奈錆h歸來后，張伯禮更忙了。

　　“這次新冠肺炎疫情讓中醫(yī)藥在中國乃至全世界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對于我們這些從事中醫(yī)藥事業(yè)的人來說，要珍惜這次機會，加強中醫(yī)藥抗擊疫情的經驗總結，注重后遺癥的綜合康復，加快有效方藥的研發(fā)。做好充分準備，為患者提供更好的醫(yī)療服務，不辜負全國人民對中醫(yī)藥的期望?！睆埐Y說。

“人民英雄”張定宇： 寧負自己 不負使命

吳 巖 本報記者 劉志偉

　　“我從沒想過做英雄。是所有人一起做出了犧牲與貢獻，我僅僅是他們中的一分子?！碧峒皹s譽，張定宇十分平靜。

　　在張定宇心里，“人民英雄”國家榮譽稱號不是授予他個人，而是授予抗擊疫情最前線的所有基層醫(yī)務工作者，是對他們的集體褒獎，更是對全民戰(zhàn)“疫”、武漢重啟的肯定。

　　職責，醫(yī)者仁心知敬畏

　　病毒突襲，金銀潭醫(yī)院首當其沖。

　　作為武漢最大的專科傳染病醫(yī)院，2019年12月29日，華南海鮮市場首批7名不明原因肺炎患者轉入該院。身為院長，張定宇憑經驗判斷，“這個病不簡單”。

　　隨后，他一邊叮囑醫(yī)務人員加強防護，一邊帶領大家率先采集7名病人的支氣管肺泡灌洗液，火速送往中科院武漢病毒研究所檢測。

　　“為什么要采集肺泡灌洗液？臨床發(fā)現(xiàn)，一些病人在做咽拭子檢測時是陰性，病情卻在持續(xù)加重，肺部CT異常。我們懷疑病毒已通過下呼吸道進入肺泡?！睆埗ㄓ钫f，如果病毒躲在肺泡里，咽喉檢查根本不起作用。后期，病人肺部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病情發(fā)展迅猛——但這究竟是一種什么病毒，誰也不知道。

　　4天后，專家團隊從分離樣本中檢測出冠狀病毒，并確認是一種新型冠狀病毒。這個科學論斷，第一時間為中國抗疫提供了病原學方向，也為臨床救治與疫苗研究爭取了時間。

　　“春節(jié)前后病人暴增，幾乎每兩天就得開辟一層新病區(qū)。這個病區(qū)剛要收滿，另一個病區(qū)就要準備清理、消毒，工作量非常大，每個人都繃緊了弦。”張定宇記憶猶新，醫(yī)院從一個病區(qū)，到一棟樓，到3棟樓；護士從兩小時交接班一次，延長到四五個小時一次；恨不得把一個醫(yī)生掰成兩個人用，所有人都在超負荷堅守。

　　妻子因感染新冠病毒入院3天后，張定宇才得空探望，相處不到半小時便返回崗位。

　　初心，身患絕癥勇沖鋒

　　“沒理由退半步，必須堅決頂上去！”張定宇常說，越是危難時刻，越能彰顯共產黨員的初心。

　　1月28日早上8時，金銀潭醫(yī)院全體病區(qū)主任見面會簡短結束。張定宇破例多留了幾分鐘，“兄弟姐妹們，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說。再不說，可能要耽誤大事，我的身體出了問題，我得了……漸凍癥！”

　　“我的時間不多了，在時間和生命的賽跑中，我必須跑贏，才能搶回更多患者。我們要用生命保衛(wèi)武漢！”張定宇用盡全身力氣，站起來，一跛一拐走向前臺，深鞠一躬，“拜托大家了！”

　　2018年，張定宇被確診患上絕癥——漸凍癥，雙腿日漸萎縮。工作中，他一直在隱瞞病情，當有人問到他為什么走路搖搖晃晃、一瘸一拐時，他總是用膝關節(jié)不好的理由搪塞。疫情前期，需穿連體防護服查看病房，張定宇自己無法完成，每次都需要同事幫忙，即使這樣，他也沒有向大家告知病情。

　　沖鋒陷陣，不拉后腿。選擇公開病情，是因當時上海和北京的醫(yī)療隊入駐醫(yī)院，其中有很多張定宇十分敬重的專家，但由于下樓梯特別困難，時常不能下樓接送，他內心忐忑不安。誠然，他還有另一個“私心”，激勵同事們堅持，“從接診首批新冠肺炎患者開始，戰(zhàn)斗就打響了，把重擔扛下來，只能往極限去伸展?！?/span>

　　在張定宇帶領下，金銀潭醫(yī)院240多名黨員，沒有一人遲疑、退縮，全部堅持在急難險重一線。600多名醫(yī)護人員戰(zhàn)斗在抗疫前線，救治了2800余名患者。

　　使命，科學戰(zhàn)“疫”顯身手

　　作為共產黨員、醫(yī)院院長、臨床醫(yī)生，張定宇使命必達。

　　金銀潭醫(yī)院北六病區(qū)護士長程芳至今記得，那時臨近2014年春節(jié)，張定宇剛上任時說過一句話，“我是來干事的，不是來過年的”。

　　金銀潭醫(yī)院由武漢3家具有傳染病業(yè)務的醫(yī)療單位合并而成，與綜合型醫(yī)院相比，業(yè)務比較單調。張定宇上任后，醫(yī)院定位逐漸清晰，立足傳染病領域，服務群眾生命健康，醫(yī)療技術精益求精。

　　針對傳染病治療關鍵難點，金銀潭醫(yī)院引進一系列先進設備，治療水平全面提升。疫情期間，為提高治愈率、降低死亡率，張定宇主導醫(yī)院采取多種治療方法，在國家專家組指導下，根據(jù)患者病情施以鼻導管氧療、高流量濕化氧療、無創(chuàng)通氣治療等療法。

　　“新冠肺炎患者康復后體內含有大量綜合抗體，能夠對抗病毒。”此前，在湖北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fā)布會上，張定宇呼吁康復者捐獻血漿，共同救治病人。很快，國家衛(wèi)健委印發(fā)《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六版）》中，增加“康復者血漿治療”一項。

　　科學戰(zhàn)“疫”，遺體解剖是尋找致死根源的最直接途徑。凡有可能，張定宇都會走上前，真誠哀悼，在征得患者家屬同意后，醫(yī)院先后參與進行18例逝世患者遺體解剖，為新冠肺炎治療提供可靠的診療依據(jù)。

　　“我很感恩，當我們不顧一切搶救病人時，整個中國在支撐我們?！睆埗ㄓ钫f。

“人民英雄”陳薇： “除了勝利，別無選擇”

 本報記者 張 強

　　9月8日上午10時，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會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向“人民英雄”國家榮譽稱號獲得者、中國工程院院士、軍事科學院軍事醫(yī)學研究院研究員陳薇頒授獎章。

　　最高榮譽，陳薇當之無愧！

　　鼠疫、炭疽、SARS、埃博拉病毒、新冠病毒……科技日報記者注意到，一次次與致命病毒短兵相接，一次次在“無形戰(zhàn)場”拼死搏殺，陳薇始終沖鋒在前。正如此次出征武漢她所說的：“做最壞打算，拿出最充分方案，準備最長期奮戰(zhàn)！”

　　搭建“3.0”版本精準診斷平臺

　　“我們要去武漢支援，能不能趕回來？”

　　“馬上趕回來！”

　　今年農歷新年的第一天，軍事科學院軍事醫(yī)學專家組成員、某研究所副研究員張曉鵬接到了陳薇的電話。張曉鵬是陳薇的學生，多年的相處，讓他對陳薇的語氣極為敏感，“聽得出老師似乎平靜的語氣里，其實已經焦急萬分”。

　　在張曉鵬的記憶中，導師陳薇總是風風火火。

　　2003年，非典疫情肆虐。陳薇預判自己正在攻關的ω干擾素對SARS冠狀病毒有抑制作用。為了驗證這一判斷，她主動請纓，身著厚重防護服進入生物安全三級負壓實驗室，與當時尚無有效治療手段的病毒零距離接觸。為了能在實驗室中多工作一會，她進去之前不吃不喝，還穿上了成人紙尿褲。

　　那一次，陳薇團隊在國內外首先證實他們所研究的干擾素能有效抑制SARS病毒的復制，14000名預防性使用“重組人干擾素ω”噴鼻劑的醫(yī)護人員無一例感染。

　　下先手棋，打主動仗。在陳薇看來，這是科研工作者應有的追求，更是軍人應有的擔當。

　　此次疫情，軍事醫(yī)學專家組剛抵達武漢時，整個武漢市的病毒核酸檢測需求非常大，迫切需要提升日檢測量。

　　在專家組組長陳薇的指揮下，短短24小時內，一座負壓帳篷式移動實驗室迅速搭建起來。他們第一時間建立了全自動核酸提取平臺，將近百份樣本從處理到檢測完成的時間壓縮到4個小時，單日標本檢測能力最高達到1000份以上。

　　核酸檢測過程中，專家組發(fā)現(xiàn)影響檢測靈敏度的因素很多。為此，陳薇帶領大家開始搭建基于化學發(fā)光法的全自動抗體檢測平臺。作為新冠病毒感染的輔助診斷，這一平臺可以同時檢測新冠病毒N蛋白和S蛋白的IgM和IgG抗體，有效提高了新冠肺炎患者臨床診斷的精準度。

　　新冠肺炎和其他呼吸道疾病的混合感染，是臨床診斷和治療面臨的另一大挑戰(zhàn)。陳薇帶領專家組又建立了一個多重病原檢測平臺，可以同時檢測流感病毒、肺炎支原體等16—22種呼吸道病原體。

　　從“提速”，到“全面升級”，這一進化到“3.0”版本的精準診斷平臺，幫武漢一線的臨床救治解決了許多關鍵性問題。

　　新冠病毒疫苗研制迅速推進

　　與此同時，新冠病毒疫苗的研制在陳薇領導下迅速推進——

　　“沒有看過武漢最急迫的樣子，就無法體會武漢人民對疫苗的渴望。”陳薇說。

　　3月16日，陳薇團隊研制出國內第一個獲批正式進入臨床試驗的新冠病毒疫苗。

　　4月10日，完成疫苗Ⅰ期臨床試驗接種的108位志愿者，全部結束集中醫(yī)學觀察，健康狀況良好。

　　4月12日，疫苗開展Ⅱ期臨床試驗，成為當時全球唯一進入Ⅱ期臨床試驗的新冠病毒疫苗。

　　7月20日晚，國際學術期刊《柳葉刀》雜志在線發(fā)表了陳薇團隊研發(fā)的新冠疫苗Ⅱ期臨床試驗結果的論文。研究指出，該疫苗是安全的，并且可以誘發(fā)免疫反應。

　　此時，距離她受命率軍事醫(yī)學專家組緊急趕赴武漢，展開應急科研攻關還不到6個月時間。這期間，陳薇率領團隊在基礎研究、疫苗、防護藥物研發(fā)方面取得重大成果，為疫情防控作出重大貢獻。

　　面對病毒的瘋狂進攻，陳薇早已處驚不亂——

　　還記得2014年初，埃博拉疫情暴發(fā)引起全球恐慌，中國派出多批醫(yī)療隊前往西非抗擊埃博拉病毒。當年12月，陳薇團隊研發(fā)出世界首個2014基因型埃博拉疫苗，同時也是首個凍干劑型埃博拉疫苗。

　　究其緣由，早在2006年，大多數(shù)國人還不知埃博拉為何物時，陳薇就敏銳地認識到，“埃博拉離我們也就是一個航班的距離”。為此，她對這個烈性病原體提前展開相關研究，重組埃博拉疫苗項目獲得國家863計劃支持。

　　“已知有手段，未知有能力！”正因如此，新冠疫情襲來，陳薇帶領團隊再次創(chuàng)造奇跡。

　　“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正在研制的重組新冠疫苗推向臨床、推向應用，為打贏這場疫情防控阻擊戰(zhàn)提供堅強的科技支撐?！标愞痹诓稍L中如此回應。

　　9月1日晚，央視《開學第一課》節(jié)目如約與全國中小學生見面。節(jié)目中，陳薇與同學們分享抗疫經歷時介紹，第一批疫苗在生產線上下線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軍事醫(yī)學研究院領導給身在武漢的陳薇發(fā)去了生日祝福，她回復：“除了勝利，別無選擇！”

　?。ū景鎴D片均為新華社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