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張文

張菊花制作繡品。本報記者張文攝

張菊花制作繡品。本報記者張文攝

繡娘在一起為架花做最后結線。資料圖片

“這樣精美的刺繡不應該在我們手里斷了香火。一定要堅持下去?！?/span>

——張菊花 

繡花針在指間流轉，猶如輕盈的舞者，在織布上跳躍出錦繡世界。張菊花輕屏呼吸，手中針線絲絲入扣。她的身旁擺放著眾多繡品：香包、圍腰、壁掛……惟妙惟肖的作品流淌著古老的傳統(tǒng)技法，既有花鳥的多姿、蟲魚的靈動，又有人物的俊俏、山川的壯麗。

麻柳刺繡，這一古老的女紅，正在張菊花等繡娘的針尖下煥發(fā)著生機。2008年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以來，麻柳刺繡的非遺傳承人已達12名。

四川廣元市朝天區(qū)，是麻柳刺繡的發(fā)源地。麻柳刺繡特色鮮明：就地取材，僅用黑、白、紅、藍等土布和彩色棉線，就能繡出不同明暗的冷暖色塊；不用底稿，通過“數(shù)底布的絲線”來確定圖案的大小和位置。

麻柳刺繡因為需要數(shù)粗布里的線，一數(shù)就要費上大半天光陰，因此是個費眼力的活兒，這也是它制作成本高的原因。

學麻柳刺繡，首先要學找中心。一塊白布疊成四個豆腐塊，找到中心的位置起針。然后是數(shù)線，橫著數(shù)三針，豎起三針，挑三針，隔三針，一面就成花了?！肮媚飼芑?，不愁找婆家。”在麻柳鄉(xiāng)，很多姑娘從四五歲開始學習麻柳刺繡，出嫁之前便掌握各種針法技巧。

作為麻柳刺繡的非遺傳承人，張菊花的外婆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刺繡藝人，她的母親更是刺繡藝人中的佼佼者。麻柳刺繡也因此在幼年張菊花心里扎了根。張菊花笑言，小時候學習刺繡簡直就是一部“血淚史”，因為手指太細，戴不上頂針，手指經(jīng)常被針扎得鮮血直流。

上世紀80年代，麻柳鄉(xiāng)全鄉(xiāng)3000多名婦女中善刺繡者就有1300多人。然而，到90年代后，越來越多的麻柳姑娘外出打工，能繡出好作品的人越來越少。而張菊花看來，刺繡不僅是手藝的沿襲，更是當?shù)貧v史文化的傳承。

堅守，讓張菊花的刺繡技藝突飛猛進。她用手中細細的針和線演繹出了眾多別具魅力的作品：《菊花圖》《蘭花圖》出口國外；她完成的花卉枕頭、蜻蜓荷花手巾等也被四川省民間美術館珍藏。

在張菊花和其他繡娘的推動下，麻柳刺繡的名氣漸漸大了起來。2000年5月，麻柳鄉(xiāng)被原文化部命名為“中國民間藝術之鄉(xiāng)”；2008年6月7日，麻柳刺繡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2013年成都國際非遺節(jié)上，麻柳刺繡的展品奪得“太陽神鳥”最佳展覽獎……曾經(jīng)名不見經(jīng)傳的麻柳刺繡，終于光彩奪目地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

2003年，麻柳鄉(xiāng)便將麻柳刺繡納入當?shù)貙W校課程，傳授麻柳刺繡文化。近年來，朝天區(qū)通過農(nóng)民夜校、特色技能班，組織留守貧困婦女學習麻柳刺繡技藝。隨著朝天區(qū)旅游項目的落地，麻柳刺繡受到越來越多游客的青睞，在旺季甚至供不應求。

2016年，張菊花受中國機械工業(yè)集團邀請，到該集團幫扶的鄉(xiāng)村為貧困家庭婦女傳授刺繡技藝，扶貧效果很快凸顯?！跋掠昕梢岳C，晚上也能繡，不占地方不費力?！濒~鱗村村民魯玉蓮初學時，繡了一幅40厘米見方的繡品，被游客以400元買走，吸引周圍的留守婦女紛紛加入學習熱潮中。

為了抱團躋身市場，朝天區(qū)成立了虞美人麻柳刺繡專業(yè)合作社，在12位傳承人的帶領下，學員遍及區(qū)內的十余個鄉(xiāng)鎮(zhèn)，其中不乏建卡貧困戶。魯玉蓮經(jīng)過刻苦學習，已從初級學員成長為資深繡娘，僅刺繡一項便可增加2萬元年收入，她一家去年便摘掉了貧困帽。

去年1月達沃斯舉行的世界經(jīng)濟論壇上，中方官員向該論壇創(chuàng)始人兼執(zhí)行主席施瓦布贈送了一份特殊禮物——張菊花完成的兩幅麻柳刺繡，一幅繡有世界經(jīng)濟論壇標志，一幅繡的是施瓦布肖像。這項古老的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正在走向世界。

版式設計：沈亦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