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時間:2017-03-25 14:46 | 來源:觀察者 2017-03-21 16:15:33 | 查看:1664次
2017年2月23日,陜西綏德,62歲的“精神病人”白士高將47歲的女鄰居及其6歲的女兒當(dāng)街砍殺。而他上一次行兇是21年前,妻子和4名未成年兒女,倒在了他的刀斧之下。
和當(dāng)年殺人后自剁雙腳尋死一樣,這一次,他疑似服毒,并于事發(fā)當(dāng)晚身亡。
這個當(dāng)?shù)厝吮M皆知的乖戾老者,精神究竟怎樣不正常?案發(fā)當(dāng)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當(dāng)街砍人是蓄意為之還是偶然爆發(fā)?他如何得以再釀命案?一些追問目前尚無確切答案。但確定的是,有8條生命,在相隔21年的兩場悲劇中喪生。
遇害的劉女士和女兒萌萌
“精神病鄰居”
“花老漢”的綽號,混著白士高有“精神病”且殺過老婆孩子的傳聞,在綏德人盡皆知
搬入綏德觀云閣得意樓沒幾天,來自清澗的張先生就怪怨房主,既然隔壁住著“花老漢”,為啥不提前聲明。早知如此,他一定不敢讓妻子和6歲的兒子搬過來。
房主只是笑笑。
此前至少有兩位租戶因“花老漢”而搬離。其中一戶交租一年,只住了7個月。連在樓口開小商店的老板也提醒張先生的妻子:“你兒子這么小,咋敢住‘花老漢’隔壁?”
觀云閣得意樓是一幢建于上世紀(jì)90年代的六層單元樓,張先生和“花老漢”都住一樓。對面,是一排民房,常有年輕的母親接回幼小的孩子,打開全封閉的鐵門,再“砰”的重重關(guān)上。整個院落呈一個松散的“回”字,僅一條3米寬的巷道通往街道,聲音在巷口聒噪起來。這是綏德人流最密之處。
2月23日下午,“花老漢”白士高在巷口殺了人。
63歲的陸建平(化名)已在巷口開了26年小商店。在他的記憶中,白士高是七八年前買房住入隔壁的。此前,白曾短租住于此,后因電費與房東發(fā)生糾紛而搬走。
街坊們很快發(fā)現(xiàn),搬回后的白士高舉止越發(fā)乖戾,不像先前偶爾還能交流幾句。他總在臉上涂著或黃或紅的點點,身著花色衣褲或壽衣走在街上。時間一久,“花老漢”的綽號,混著他有“精神病”且殺過老婆孩子的傳聞,在綏德人盡皆知。因為害怕,鄰居們也多躲著他。
陸建平、薛平等多位街坊向深一度(ID:intodeepthoughts)記者表示,白士高以長期在綏德步行街街口賣“黃碟”為生。自2012年起,當(dāng)?shù)匕俣荣N吧里也有不少人說他販“黃碟”的信息,并稱其為步行街“扛把子”。其攤點所在,與之平日出入的巷口僅一街之隔。
關(guān)于白士高的變化,陸建平認為是他做生意賺了錢買了房,因而“財大氣粗”起來的。
一旦門口出現(xiàn)煙頭,樓上丟下或風(fēng)吹來紙屑,白士高就會破口大罵。若誰家此時恰巧開著窗戶,他便要沖上去砸門。薛平至今記得,白曾因樓上一位七旬老太掉下一個紙盒而在樓道罵了半天,非要老太下樓給自己打掃。
有時,他還把臟話錄在喇叭里,再鎖在屋里循環(huán)播放。夜里,則在房間長時間敲打臉盆和爐子。陸建平擔(dān)心打擾年過九旬的母親休息,曾敲門讓他小聲點。哪知白一開門,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罵陸建平欺負自己。
在陸建平眼中,白士高儼然就是“綏德一霸”。
不知誰曾用石塊砸壞了白士高后窗的玻璃。從此他在防盜窗內(nèi),又密密焊了一層鋼筋。外面看起來,窗戶就像一個鐵籠。
陸建平回憶,或因聽說白士高曾身負命案,與之同單元的鄰居們決定在單元口裝上防盜門。白士高知道后,前去將門砸壞,并在單元樓道墻壁內(nèi)潑抹糞便。裝門一事最終作罷。
多位街坊證實,白士高曾雇人將經(jīng)過自家通往樓上的自來水管切斷,再裝上閥門。此舉導(dǎo)致樓上住戶斷水半月。再后來,白士高就被“收拾”了一回,事情以他卸掉閥門告終。
白士高也有相對平和的時候。在其碟攤旁開化妝品店的蔡女士回憶,店里數(shù)年前搞促銷,正當(dāng)她囑咐店員小心海報、地貼等被人偷走之時,一旁的白主動說:“沒事,我?guī)湍憧粗??!边@讓蔡女士始終覺得白“挺正?!?。
而在同樣相鄰的燒烤攤主王永勝眼中,白士高卻充滿戾氣:“幾句說不對,就跟人打。他打別人,別人也打他,跟人打架就跟喝水一樣常見?!?/span>
64歲的綏德大媽霍彩芳曾目睹白士高被人當(dāng)街群毆——去年在觀云閣附近的北門街上,六七個人圍著白士高,打了約十分鐘。期間,白士高始終躺在地上,無力還擊。事后,他起身獨自走掉,滿臉是血。
“沒人拉架,也沒人敢拉?!被舨史颊f。
事發(fā)路段還能看到被害人血跡經(jīng)清理后的黑色印記
遇害的母女
期間,萌萌起身想拉起媽媽,又栽倒在地。她的哭喊,被午高峰的喧鬧吞噬
2月23日上午,陸建平的妻子打了個電話,籌劃著換房。從去年開始,白士高天天罵人,讓她難以安睡。
“打不過也拗不過他,也沒人管,不敢在這住了?!?/span>
白士高隔壁的張先生,則開始了搬入前的首次清理。他們在為新居換門時,砸掉了一塊與白士高門口相鄰墻根的水泥。白為此謾罵。張不愿糾纏,自顧離開。上午10時,陸建平看見,白搬了個板凳,坐在巷口的井蓋上接著罵街。
對街坊而言,這只是司空見慣的一幕。但之后的事,卻完全失控了。
周四的綏德午間十分忙碌,午飯后的學(xué)生、上班族紛紛奔向?qū)W校和單位。下午2時,巷口的北門街已是車水馬龍。白士高背著雙手,穿戴著標(biāo)志性的花帽、條紋花襖和花褲子,在灑滿陽光的大街上來回踱步。
6分鐘后,與白士高同單元5樓的47歲劉女士拿著書包,拉著女兒萌萌(化名)來到路邊,準(zhǔn)備在讓過一輛公交后,穿過馬路繼續(xù)送女兒上學(xué)。
雙腿蹬著假肢的白士高沖上去襲擊了他們。連砍6刀,其中兩刀劈在了6歲的萌萌身上。母女隨之倒在街邊,白棄刀離開。
整個過程不過三秒鐘。
一名騎電動車的女子看見了滿臉是血的母女倆,嚇得用腳撐著車子倒退幾步。一旁的公交車也停下,乘客紛紛朝外張望。
以送牛奶為業(yè)的劉小兵駕三輪路過,他探身望見了母女倆,立即跑上前俯身救人。最早覺察的路人中,至少有6人上前施救。還有人從公交車上沖下來,遞上衛(wèi)生紙。
期間,萌萌起身想拉起媽媽,又栽倒在地。她的哭喊,被午高峰的喧鬧吞噬。
人群開始聚攏,有人驚惶報警。關(guān)于現(xiàn)場的圖文視頻,開始在綏德人手機和社交媒體中擴散。
“事發(fā)五分鐘,全縣人都知道了?!?/span>
劉小兵抱起萌萌,向圍觀者求助,直到他被20歲的王越發(fā)看見。王騎電動車載著他和萌萌直奔醫(yī)院。半途,他們與呼嘯的120逆向而過。
人越聚越多,躺在地上的劉女士還在揮手求助,整條街陷入癱瘓。突然,人群驚惶四散——白士高重返現(xiàn)場,揮菜刀驅(qū)散人群。
在現(xiàn)場以東200米的一家餐廳里,服務(wù)員馬麗萍發(fā)現(xiàn)了騷動,她攔下一位老太,對方告訴她:“殺人了,花老漢把娘倆殺了!”
而在人群中心,只剩倒地的劉女士與持刀站立的白士高。白將先前丟掉的刀撿起,又朝劉的腿上和身上連砍三、四刀。見劉欲起身,他再次上前補刀?;蛞蛴昧^猛,或因腳戴假肢,他摔倒在地。起身后,他撤回巷口。
幾分鐘后,民警趕到。在3位持防爆叉和盾牌的民警掩護下,劉女士被抬上救護車送醫(yī)。
此時,聞訊的陸建平正要走出巷口,忽撞見一手持雙刀一手持磚塊的白士高。白二話不說,將磚塊砸了過來。陸建平一哈腰,磚塊擦著他的后肩,打到墻上碎為幾塊。陸建平直起腰,發(fā)現(xiàn)此刻的白士高已站立不穩(wěn),嘴角涌出白沫。
隨后,白士高仰倒在巷口的一塊木凳上,刀也撒了手。民警上前,將其控制并送醫(yī)。
當(dāng)日下午,萌萌因急性重型開放性顱腦損傷、失血性休克而亡。劉女士被送醫(yī)時仍有生命體征,頭、臉、胸、腿八處受傷,最后死于傷勢過重。疑似服毒的白士高也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有人推測,他是在首次砍人后回屋服毒的。
弟弟白士高首度殺人后,大姐便通過抽煙來排遣內(nèi)心的焦慮,就此染上煙癮,如今每天都要抽2、3包煙
“精神”的變故
變故發(fā)生在1994年前后,從看守所回來,白士高性情大變
白士高并非天生就是“精神病人”。
比起“花老漢”,“白幸福”是他在綏德另一個廣為人知的名字。這是農(nóng)民出身的父母給他起的小名。白家共有兩兒兩女,白士高排老三,上面是兩個姐姐。
白士高的弟弟、58歲的白士陽回憶,因為窮,姊妹4人僅大姐白學(xué)梅和白士高讀到小學(xué)和初中,其余兩人一天書也沒念。
在弟弟眼中,長在綏德縣義合鎮(zhèn)大白家溝村的白士高性格要強,做事認真,是村里最能吃苦的人。時常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夜里別家都睡了,他還在忙。
這得到了白士高的大姐夫、75歲的田增元的證實。在他的印象中,白士高總是在忙,夏天只要一坐下,汗浸在地上就像水澆過一樣。別人不要的糞,他也撿來用。即便過年,他也不肯歇一下。他還早早種下一批柏樹,說是給姐姐、姐夫百年之后準(zhǔn)備的棺木。
“看到上門的乞丐,他也會多給點吃的?!卑资筷栒f。
1982年,27歲的白士高娶妻,生下兩兒兩女。靠種地攢下的積蓄,他一下建起7孔新窯。雖背了些債,但他很守信,一點點都償清了。彼時,姊妹們都對這個弟兄充滿信心——他這么能吃苦,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變故發(fā)生在1994年前后。
白士高的大姐白學(xué)梅回憶,因村路與鄰居發(fā)生沖突,白士高曾在看守所里被關(guān)過約半個月。這得到包括白士陽、田增元、外甥田子明等多位親屬證實。
從看守所回來,白士高性情大變。
白被拘期間,姐夫特意趕制了一床新被子給他送去。可白士高回家卻為此大發(fā)雷霆:“誰讓你非要送新被子,讓我可挨打了!”
村里人很快發(fā)現(xiàn)了白士高的異樣:他總將水挑上山坡,再倒至山下的公路上,每天跑五、六十趟。家里種的一畝蓖麻,他也全部鋤掉。有人騎車朝路邊吐口痰,他也認為是針對自己,非要攆上去罵對方一頓。
在46歲的田子明眼中,舅舅白士高此前一直是個有些怕事的人。有回鄰家?guī)讉€人說要上來揍他,嚇得他躲在屋里鎖上門不敢出來。
村民為此紛紛議論,說白士高“神經(jīng)了”。曾經(jīng)勤勞、守信、懂禮的他,忽變得乖戾、記仇和疑神疑鬼。他將一把菜刀和斧頭磨得飛快,總藏在窯洞門后。
“他總怕別人傷害他,總防著別人?!卑资筷栒f。
妻子帶他去縣里看醫(yī)生,可醫(yī)生開完藥,兩口子發(fā)現(xiàn)身上只有不到150塊錢,又騎著車子回來。
幾天后的一個夜里,白士高用門后的刀斧,帶走了妻子和4個孩子的性命。
正是在這間窯洞里,白士高殺掉了妻子和自己的4個孩子
失控的看管
臨行前,公安提醒田增元,要小心白再次殺人
白學(xué)梅十分確定,弟弟首次殺人是在他41歲那年的農(nóng)歷臘月二十八,距今21年。
除了殺死妻兒,白士高也剁掉了自己的雙腳。次日天明,這樁發(fā)生于春節(jié)前兩天的命案驚動全縣。親屬將昏迷的白士高送醫(yī),蘇醒后,他向守著自己的外甥田子明吐露原委。
當(dāng)晚,睡夢中的白士高突生幻覺,感覺有兩個人正拿著刀和棒子來打自己。他隨即下炕,抄起門后的刀斧就要出門。妻子見狀抱住他的后腰試圖阻攔。糾纏中,13歲的大女兒上前勸架,被白手中的利刃劃斷了動脈。女兒倒下后,白將滿腔怒火發(fā)泄到妻子身上,將之砍死。等冷靜下來,他又后怕,覺得自己難逃一死,剩下三個兒女也要在世間受氣,于是將他們一一殺害。再后來,他自剁雙腳,等待一死。
但他并沒有死成。
在醫(yī)院,白士高向民警供述,自己殺了人。
一個月后,醫(yī)院讓白士高出院。主事的姐夫田增元回憶,他為此特意向公安請示,若要槍斃白士高,自己就不將他接回家了。隨后來了五、六個人,用錄音機在病房對白士高問了約一小時話,之后未辦任何手續(xù),便讓他將白士高接回田家岔村的家里。臨行前,公安提醒田增元,要小心白再次殺人。
“沒人對白士高做過精神鑒定?!碧镌鲈f,白士高被接回家后,除夜里睡覺被鎖在房間內(nèi),其余時間均可自由活動。
田家岔村61歲村民高彩琴等多位村民向深一度記者證實,曾多次見到截肢的白士高在村中或爬或坐,自由并未受限,也再未見到執(zhí)法人員進村對白士高進行調(diào)查。
在大姐家待了7個月,白士高提出要回家,遭到大姐白學(xué)梅的勸阻:“回去小心公安槍嘣了你!”
田子明覺得,正是這話,讓舅舅日后對親人心生怨恨。打那后,白士高不再吃飯,說什么也不住了。僵持了半個多月,田增元、白學(xué)梅只好將他送回大白家溝村。
回村的白士高越發(fā)癲狂,先是打掉了外甥替自己種下的莊稼;又燒掉了自家窯洞的門窗,四處打洞穴居;還挖出妻子和兒子的尸骨,燒成灰撒在田間地頭。
怕哥哥再次發(fā)作,同村的弟弟白士陽特將上初一的長子送往外村,之后再沒回來。
因白士高殺過人也愛罵人,村里人也都躲著他。因為窮,親屬們也未再帶白士高看過精神科醫(yī)生。貼在白學(xué)梅家墻上的貧困信息表顯示,其2015年家庭人均純收入目標(biāo)僅為2300元。而種地為生的白士陽亦要撫養(yǎng)4個孩子,經(jīng)濟并不寬裕。
后來白士高把種的土豆賣了些錢,并告訴弟弟不用再給自己送吃喝了,從此哥倆斷了往來。
再后來,白士高不辭而別。
自從白士高在21年前離開他們家后,田增元就養(yǎng)了一條狗,以防白士高突然歸來殺人
錯過的強制醫(yī)療
2015年綏德縣政協(xié)小組討論會上,曾有人建議形成提案,將白士高送入精神病院
至于白士高何時離村,何時裝了假肢,住在哪里,親人們均不得而知。
但確定的是,親戚們此后被他視為仇人。大姐白學(xué)梅去鎮(zhèn)上趕集,被突然出現(xiàn)的白士高按在地上暴打一頓。姐夫田增元去縣里辦事,也被他打得頭破血流。這樣的事,倆人各遭遇過兩三回。
“我們舍不得還手,但他對我們下得了手。”田增元說,白士高甚至放話,說要殺了自己和老伴。而自從白士高走后,田增元21年間先后在院里養(yǎng)了3條狗,以防他回村殺人。
外甥女婿馬宏福曾駕車在鄉(xiāng)里見過白士高一次。他本想給他留幾百塊錢,可剛下車叫了聲“舅”,白士高便撿起石塊大罵,嚇得他趕忙離開。
近些年,親屬們對白士高的了解,僅限于聽說他在“流浪”、“賣碟片”、“買了房”。偶爾進城,只敢在其擺攤的地方遠遠望一眼,免得撞見挨打挨罵。
直到白士高二度殺人。
據(jù)白學(xué)梅提供的時間推斷,白士高首次殺人后,適用的是1979版《刑法》。其第十五條規(guī)定:精神病人不能辨認或不能控制自己行為時造成危害結(jié)果的,不負刑責(zé),但應(yīng)責(zé)令其家屬或監(jiān)護人嚴(yán)加看管和醫(yī)療。間歇性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時犯罪,應(yīng)負刑事責(zé)任。
從業(yè)自上世紀(jì)80年代的西安律師朱占平介紹,盡管第十五條并未明確,但要判定精神病人作案時的刑事責(zé)任能力,必須依據(jù)精神鑒定結(jié)果。
就多位親屬所稱,白士高首次殺人后并未接受精神鑒定的說法,以及白士高再度行兇的動機,深一度記者向綏德縣公安局詢問。該局負責(zé)人表示,陜西省公安廳督察組和榆林市紀(jì)委,已調(diào)取當(dāng)年的案卷材料。綏德縣紀(jì)檢委、政法委、檢察院也組成了專門的調(diào)查組,正對過去20多年的有關(guān)情況進行調(diào)查。
在白士高首次案發(fā)后度過的21年中,隨著我國精神衛(wèi)生水平的提高,國家開始為防止不負刑事責(zé)任的精神病犯罪人再次犯罪承擔(dān)更大的責(zé)任。1997年的新版《刑法》中,除明確將精神鑒定作為精神病人是否承擔(dān)刑責(zé)的依據(jù)外,還增加了“在必要的時候,由政府強制醫(yī)療”的內(nèi)容。
事實上,白士高生前也不是沒有接受“強制醫(yī)療”的可能。
綏德縣退休老干部張棟梁(化名)向深一度回憶,在2015年綏德縣政協(xié)小組討論會上,他曾在會上提出,介于白士高長期在綏德售賣“黃碟”和“土制毒品”,社會危害較大,建議政協(xié)委員形成提案,引起上級重視,將白士高送入精神病院,或落實相關(guān)組織對白進行定期“過問”。
“但后來也沒人管,當(dāng)初要重視一下,可能也不會有后來的命案。”張棟梁表示,他發(fā)言時現(xiàn)場有30多位政協(xié)委員。
四、五年前,白士陽接到有關(guān)部門的通知,被告知希望能將白士高送入榆林某福利院,但白士陽表示“沒有錢,管不起”。
3月初,春風(fēng)滌過這座黃土高原的丘陵小縣。萌萌和母親倒下的地方早已被人清洗,只剩大團深色的污跡浸在黑色的路面上。
(記者 蒲曉旭 馬秀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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