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時間:2016-12-05 20:34 |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2016-10-21 04版 | 查看:1104次
本報記者 劉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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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門廣場東側的國家博物館,是一棟恢弘的建筑。與廣場周圍的所有建筑一樣,它也承載著獨一無二的使命。10月是旅游旺季,平均每天有1萬多人前來參觀名為“信念·精神·傳承”的展覽——這是長征主題展。
在320件極為珍貴的文物中,有一本橘紅色封面的軟皮書:《Red Star over China》。下方兩行小字,標明了這本書的珍貴之處——“Left Book Club Edition(左翼讀書俱樂部版)”,“Not for Sale to the Public(非公開發(fā)行)”。這是在中國乃至世界赫赫有名的《西行漫記》一書的初版。
《西行漫記》第五章專講長征,但作者——深愛中國并最終將自己的一部分骨灰葬在中國的埃德加·斯諾意猶未盡。他在書里寫道:“總有一天有人會把這部激動人心的遠征史詩全部寫下來?!?/span>
80年過去,斯諾預言成真。在那場人類史上少見的遠征過后,我們在精神領域一遍又一遍地行走,把長征帶給我們的啟迪、警示與信心,深深刻入民族骨髓。
百歲之愿
盡管已是104歲高齡,王定國依然有著不錯的精神頭。閑暇時間她有兩個愛好,一個是周恩來總理親自教會她的打麻將,一個是玩市面上常見的鐵皮小青蛙。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濃重的印記,行動不再方便,也不像過去那樣健談。但有些東西,時間越久遠,她看得越重。抓起毛筆,這個戴著紅軍八角帽的老人,在本報記者面前揮毫寫下——“要宣傳好長征精神”。
長征過去太久了,像王定國這樣仍在世的長征老紅軍已然為數(shù)不多。但這位“延安五老”之一謝覺哉先生的夫人,始終把宣傳長征視為己任。80年前她走過3次草地,翻過5座雪山。作為文工團的一員,為了做好宣傳鼓動,她跑前跑后,行走了遠不止兩萬五千里。對于其中的艱苦,比如凍掉了一個腳指頭,她始終說得很輕松。
如同她漫長的一生所見證的,中國人對長征精神的探索與傳播從未停止過。甚至從長征一開始,人們就意識到了它獨特的價值。
國家博物館的展覽中,有一份陸定一撰寫、紅軍總司令朱德簽署印制的《中國工農紅軍布告》,因其音韻優(yōu)美,且影響深遠,人稱“布告詩”。其中的“紅軍萬里長征,所向勢如破竹”,第一次提出“萬里長征”四個字。自此,中國人的語匯中除了有“萬里長城”,還有了“萬里長征”。
戰(zhàn)火紛飛,只有少量長征日記、紅軍家信幸存,這些只言片語記錄了那段歲月中的動人風貌。而長征中的歌曲詩篇、學習課本、漫畫與故事,雖說單純質樸,卻形象生動。那個年月的書籍與報刊,則起著記錄時代、鼓動人心的重要作用,中外記者寫下了諸多篇章。這些是長征精神最早的宣傳。
1935年12月27日,毛澤東同志說:“講到長征,請問有什么意義呢?我們說,長征是歷史紀錄上的第一次,長征是宣言書,長征是宣傳隊,長征是播種機。”
這成為一個偉大傳統(tǒng)的開始。
苦難背后
即使在最艱難的年代,長征這筆精神財產,也有著無與倫比的價值。
江琳是國家博物館長征展的策展人,對長征留存至今的文物如數(shù)家珍。她發(fā)現(xiàn),過去我們總說,長征如何艱苦、慘烈,但從留下來的記錄中,卻總能在苦難背后看到“永遠是一種樂觀向上的精神在支撐”。
僅在國博展覽中,就有《工農革命歌》等歌曲手抄本,川陜根據(jù)地的《青年歌》等歌曲手抄本,紅二方面軍第六軍團政治部在長征途中翻印的《紅色戰(zhàn)士讀本》,紅四方面軍第九軍政治部出版的《不勝不休》報第10期……穿過歷史塵埃的,是十分昂揚的氣質。而數(shù)不盡的“傳單、布告、宣言、壁報、歌謠、畫板、化裝宣傳、演說”等,則遍布紅軍長征沿線。
也難怪埃德加·斯諾把長征稱為“歷史上最盛大的武裝巡回宣傳”。長征中的紅軍將士,每個人都攜帶著中國革命的愿景,吸引著沿途各地越來越多的人加入。
長征是實踐創(chuàng)作的史詩,也只有在實踐中,才能得到真正的回音。有學者總結說,長征是戰(zhàn)勝惡劣環(huán)境,贏得最終勝利的實踐。以長征精神鼓舞人心,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這幾十年間的一個自然選項。
解放戰(zhàn)爭勝利前夕,毛澤東提出,“奪取全國勝利,這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從那時起,“萬里長征”已然被賦予多重意義。長征,也從一段具體的路程,升華為現(xiàn)實與理想交織的遠征,成為中國人民最熟悉的比喻之一。
長征結束后的80年間,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新中國成立、社會主義建設、改革開放等幾乎所有過程,無不具有“戰(zhàn)勝惡劣環(huán)境,贏得最終勝利”的特質。而這場人類軍事史上罕見的遠征,也就有了鼓舞人心的永恒作用。
精神傳承
不經意間,對長征的訴說與傳承,已綿延不絕幾十年。
1936年8月,毛澤東就向參加長征的同志發(fā)出集體創(chuàng)作《長征記》的號召,要求“擇其精彩有趣的寫上若干片斷,文字只求清通達意,不求鉆研深奧,寫上一段”。2002年,在美國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發(fā)現(xiàn)了《紅軍長征記》的孤本,當年由朱德親筆簽名送給埃德加·斯諾。
流傳下來的實物,有著穿透人心的力量。一段任弼時長征過草地時吃過的皮帶,在國博展廳里引起不斷的驚嘆與討論。皮帶被刀割成比拇指稍寬的節(jié),任弼時和警衛(wèi)員每日吃三節(jié),直到找到食物。
漫長的歲月里,與長征有關的詩歌、標語、刊物、舞蹈、文藝活動、書籍層出不窮。年代久遠的“長征組歌”,與10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共同觀看的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文藝晚會《永遠的長征》遙相呼應?;赝嵌喂廨x歲月,早已成為中國人政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甚至埃德加·斯諾未能完成的心愿,也有外國友人不斷前來實現(xiàn)。他的好友、美國記者哈里森·索爾茲伯里,在長征結束近半個世紀后,沿著紅一方面軍的路線行進,寫出了長達30萬字的《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再次給世界以震撼。
時光荏苒,中共開始將長征放在中國革命史的大背景中審勢。從宣言書、宣傳隊、播種機,到“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中央和全黨的領導”,“是中國人民獲得解放的最大保證”,長征的價值被一再重新確認。
而在世界矚目的改革開放中,長征精神繼續(xù)釋放出巨大能量。1978年12月,鄧小平同志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一文中,開篇即是“在新的長征中,一定會不斷取得新的勝利”。
長征精神生生不息,開始進入人們的日常用語。“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這些為全國人民所喜愛的經典用語成為最好的勵志格言。
進入流行文化,則是長征活力的直接體現(xiàn)。
“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里;有的說,沒的做,怎知不容易;埋著頭,向前走,尋找我自己;走過來,走過去,沒有根據(jù)地?!?0天前,北京工人體育場,55歲的搖滾樂手崔健一頂白帽,站在紅色的大背景前,邊跳邊唱。臺下聽眾被點燃了,他們站起來,跟著高唱?!拔覀?0年前在隔壁工人體育館唱這首歌的時候,就站起來了!”崔健嘶吼,臺下熱應,如同30年前,中國搖滾的開端。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的,沒有什么能阻擋熱情。從這個意義上說,長征是搖滾的,是動感的,是跳動著活在人們心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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