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城

核心提示：當導師的主觀評價和行為能夠決定學生前途命運的時候，如果不想放棄學業(yè)，處于弱勢地位的學生幾乎只能選擇服從。由此，學術指導權膨脹為生活干預權，以致學術與生活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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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白癡，文盲，寫的東西跟屎一樣”……

這種極為粗俗又頗具人格侮辱的語言出自一名博士生導師倪某的口中，而他責罵的對象是自己的學生，原因是學生向他提出了“休息”的請求。

由于在學術交流群辱罵學生的截圖被瘋狂轉發(fā)，一場涉及倪某本人及其所在大學的輿情瞬間引爆了輿論場。最終，這位上海交通大學的教授被校方停止教學工作。

這是近年來被曝光的導師辱罵、壓榨、虐待學生等相關報道中“沖擊力較小”的一例。在此之前，多所高校其中不乏名校都發(fā)生過更加震驚的事件，有些甚至釀成重大的悲劇。

譬如，北航教授陳小武的性騷擾案、武漢理工大學研究生陶崇園墜樓事件。剛剛又曝出華北電力大學可再生能源院長戴松元涉嫌性侵女教師、性騷擾女學生。今日，學校決定免去戴松元可再生能源學院黨委副書記、院長職務，相關違紀問題由紀委依紀依規(guī)立案審查，嚴肅處理。

個案雖解，痼疾難醫(yī)。清華大學老校長梅貽琦先生曾經在《大學一解》里這樣暢想師生的關系：“學校猶水也，師生猶魚也，其行動猶游泳也，大魚前導，小魚尾隨，是從游也，從游既久，其濡染觀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為而成。”

目下所視，我們恐怕不得不重復那句套話：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在被異化的導師制下，導師權力已然“至高無上”，學生唯有馬首是瞻。呼來喝去將學生視為家奴者有之，壓榨學生使之淪為血汗工人者有之，更有甚者，直接干預學生交友、婚姻。導師不像導師，學生也難做學生。

這背后的緣由并不復雜，簡而言之，一個“權”字。

突出表現(xiàn)在“論文指導”上，碩士也好，博士也罷，論文是首要大事。選題方向、論文開題、預答辯、辯后外審、正式答辯，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需要得到導師的“關鍵意見”。

當然，還有令眾多學子頭疼的在“核心期刊發(fā)表論文”的硬指標、繼續(xù)深造訴求下對導師推薦的潛在需求等，學術資源有限的學生往往也要依賴于導師。

這當然不是全部，涉及學業(yè)的課題研究、科研項目、學術交流等工作，沒有導師的首肯，學生亦將寸步難行。在陶崇園事件中，其導師王攀就曾反復以“離開研究所”、“離開項目組”、“離開團隊”等威逼陶按其命令行事。

當導師的主觀評價和行為能夠決定學生前途命運的時候，如果不想放棄學業(yè)，處于弱勢地位的學生幾乎只能選擇服從。由此，學術指導權膨脹為生活干預權，以致學術與生活混淆。

我們總講要將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導師的權力亦然。

當務之急是明晰導師權力的邊界，劃出“硬杠杠”。當有些導師越界時，有可操作性的制度規(guī)范。譬如，建立導師權力負面清單制度，對導師權力作出明確限定；又如，鼓勵學校等教育機構設立教師倫理委員會，完善學生的申訴、維權機制，及時回應學生訴求，保障學生合法權益，也對導師失德行為及時做出懲戒。

我們少時學《師說》：“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yè)解惑也?！笔跇I(yè)在后，傳道在前。重塑導師和學生關系有必要重溫師生“道統(tǒng)”，回歸積極健康的師生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