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84歲的雷雨聲打著紅色領帶，緩緩走上慶鈴集團發(fā)零司車間內(nèi)搭建的舞臺，現(xiàn)場的近千人用持續(xù)近兩分鐘的掌聲向這位共青團團歌《光榮啊，中國共青團》的曲作者致敬。

“年輕的朋友，我愛你們！你們是明天的太陽，我今天和你們一起來唱團歌好不好？”雖然年事已高，日常出行要借助輪椅，但這一次，雷雨聲站著揮起了雙臂，指揮現(xiàn)場的團員青年高唱團歌。

“青春喜迎十九大·不忘初心跟黨走”重慶市慶祝建團95周年主題團日活動由此推向高潮。雷雨聲上一次返回故鄉(xiāng)重慶已是34年前。今年，團重慶市九龍坡區(qū)委將他接回重慶，陪他在參加“五四”活動的間歇，在城市各個角落找尋魂牽夢縈的鄉(xiāng)愁：吃一碗豆花、聽一聲輪笛、在當年騎馬上學的道路沿途找尋青少年的記憶。此間，雷老接受了本報采訪，講述團歌創(chuàng)作時的故事。

《中國青年報》的“二傳”讓團歌詞曲作者完成對接

共青團團歌是如何出爐的？雷雨聲回憶說，這首歌不僅是個人創(chuàng)作的結(jié)果，也是從一線青年中感知青春氣息而獲得的靈感，帶有鮮明的時代印記。

1987年5月，因創(chuàng)作《長江之歌》而出名的胡宏偉在《中國青年報》上看到征集團歌的啟事后，頓感熱血沸騰。他一口氣拿出了五六個方案，經(jīng)過反復修改，將《光榮啊，中國共青團》的歌詞寄到了《中國青年報》。

1987年10月31日，《中國青年報》刊登了10首從全國5300首應征歌曲中選出的團歌候選作品，胡宏偉的歌詞排在第一位。

這批歌詞在音樂界引起廣泛關注。雷雨聲記得，當年秋天，遼寧省音樂家協(xié)會（原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遼寧分會）召開會議，時任主席丁明動員音樂家積極投身到團歌創(chuàng)作中去，為這10首候選歌詞譜曲。

當年雷雨聲55歲，擔任遼寧歌劇院副院長兼遼寧樂團團長。就是在這個會議上，雷雨聲對《光榮啊，中國共青團》的詞“一見鐘情”。“胡宏偉寫下的歌詞讓我看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回憶說，“真是好詞啊！大氣磅礴，看了讓人心潮澎湃。”他當場決定為這首詞譜曲。

詞作者的作品經(jīng)過《中國青年報》的“二傳”擺上了曲作者的案頭，一首跨時代的經(jīng)典歌曲就這樣邁出了第一步。

“這首歌一定要展現(xiàn)出恢弘氣度”

為了搞好創(chuàng)作，胡宏偉和雷雨聲等人帶著歌詞深入工廠車間、田間地頭，聽取一線青年群眾對相關詞作的意見。

“當時主要是聽取對歌詞的看法和建議。”雷雨聲回憶說，團員青年的討論非常熱烈，“親歷這一場場的討論，讓我對歌詞的內(nèi)涵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更重要的是，感受到青年身上那種激昂向上的狀態(tài)，我有了方向?！?/p>

有了這一系列座談的積累，很多音符在雷雨聲的頭腦里開始跳躍，“回來我就開始譜曲了”。

“我最開始抓的意象就是‘五月的花?！?。”雷雨聲回憶說，自己聯(lián)想到花朵延綿于原野之上的畫面，便試圖用音樂去抓住這個形象，“根據(jù)這個意象，我有了第一個框架和構(gòu)思，總體上是按通俗歌曲的路子去寫?！?/p>

“但是，按這個框架，我剛寫下第一句，在反復琢磨‘用青春擁抱時代’這句歌詞時，就覺得原來的思路寫不下去了?！彼杏X，“這么寫下去，沒有‘根’?！?/p>

“歌詞有這么大的氣度，展現(xiàn)出了那么寬廣的胸懷，過于抒情柔美的小調(diào)不能充分表達出歌詞的氣度。”雷雨聲決定改變風格。

“我反復研讀歌詞，很快就找到了感覺，決定將最初的‘五月的花?！庀笈c使命擔當感結(jié)合起來。”雷雨聲告訴自己，這首歌“一定得是進行曲”，充滿蓬勃的朝氣、符合熱血青年的氣質(zhì)，同時也不能寫得太“重”，否則就沒法展現(xiàn)出青年的活力。

這首歌很快完成了，“真正動手寫曲子也就兩三天，加上此前的座談和構(gòu)思，一共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p>

在最后的優(yōu)化階段，歌詞作出了兩處微調(diào)，曲譜也修改了幾個休止符。定稿后，由雷雨聲的學生、著名指揮家劉云厚擔綱指揮，組合了成年、青年、童聲三種不同的音色進行了試唱，獲得不少藝術家的“點贊”。

“我不擔心了，因為青年真正喜歡這首歌”

《光榮啊，中國共青團》問世近30年來，經(jīng)久不衰，堪稱跨越了時代，但同時，這首歌有著鮮明的時代烙印。

那時，中國剛開始改革開放，國人尤其是青年對國外的音樂感到非常新奇，“對于我所選擇的這種相對傳統(tǒng)的創(chuàng)作手法能否扛住那股強勁的‘外來風’，我雖然很自信，但仍然隱隱有一些擔心?！?/p>

創(chuàng)作完畢后，雷雨聲將曲譜送給同行和朋友聽，大家都叫好，“老指揮家余德秀也肯定我說‘你的想法對啦’！”

雷雨聲將定稿上交后，過一段時間就會聽到關于這首歌的新消息：從入圍幾十首、10首到最后的兩首PK，盡管不斷接近目標，但他“還是很擔心”?！安皇菗倪@首歌能否當選、能否為我個人帶來什么，而是擔心我們所選擇的這種藝術形式能否得到廣大團員的真正認可?！?/p>

完成歌曲的第二年，也就是1988年5月4日至8日， 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2027名代表出席會議，代表全國5600萬團員。經(jīng)與會代表投票表決，《光榮啊，中國共青團》被確定為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代團歌。

表決時，雷雨聲的作品和另一位知名作曲家的候選歌曲分別贏得了一些票數(shù)，而《光榮啊，中國共青團》獲得了更多的支持。

雷雨聲當時已是華南師范大學音樂系主任、教授，消息傳來，青年大學生在校園里到處張貼海報、懸掛橫幅，到處都有人高唱這首歌曲?！斑@時，我不擔心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很多青年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這首歌曲。我感到很高興?！?/p>

“寫團歌的時候，我就努力能把歌詞蘊含的意義表現(xiàn)出來?！崩子曷曊f，自己更希望青年能在唱團歌的同時，感受到歌曲的意義，能夠受到激勵，從“唱好團的歌”進階到“做好團的人”，把自己燃燒起的生命之光，奉獻給所處的時代，擔當起國家興盛、祖國富強的責任。

2003年7月22日至26日，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第十五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大會通過了關于《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章程（修正案）》的決議，將《光榮啊，中國共青團》確定為團歌，結(jié)束了共青團81年沒有正式團歌的歷史。

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 田文生 實習生譚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