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時間:2016-11-06 11:30 | 來源:北京文明辦 2011-10-18 | 查看:3365次
啜鐵良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平時工作非常繁忙,但近十年來的每個周 六上午九點半,他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北海公園為游人免費演奏二胡,因為技藝高超被稱為“胡琴明星”,然而十年的堅持不僅僅因為愛好,還和母親生前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有關(guān),稍后百姓生活故事我們一起來聽《生命中的音符》。
主持人:此刻我們聽到的是二胡師傅和揚琴師傅正在進行的一場對決,看誰演奏得又快又好,現(xiàn)場的觀眾都沸騰了,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
其實我們剛才跟您開了一個玩笑,這是來自北海民樂隊演奏的《掀起你的蓋頭》來,每個星期六上午的九點半,在北海公園的五龍廳,隨著二胡和揚琴的合奏,晨練的老人們就會追著樂聲聚攏過來,其中那位拉二胡的師傅被觀眾們親切地稱著胡器明星,他就是我們今天故事的主人公啜鐵良,他從小跟大師學(xué)鋼,具有很高的專業(yè)水準(zhǔn),是北海樂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呐_柱子,但同時,他還是一家制冷銷售設(shè)備公司的總經(jīng)理,銷售公司的特點是越到周六越忙,但是每個周六他都會一大早的趕到單位,把工作安排好,然后準(zhǔn)時來到北海,這樣的生活啜鐵良已經(jīng)堅持了快十年,之所以這樣,除了啜先生對民樂的熱愛,這背后還有一個令人感動的故事。而這一切,還要從啜先生小時候和胡器兒結(jié)緣開始,那時候父親喜歡拉京胡。
啜鐵良:他拉的時候我就爬在腿上看,說這聲音從哪兒出來的呀?一個小空筒,里面也需東西,完拿手指頭去捅一下試試,很好奇,就這樣在我小孩的時候頭腦當(dāng)中有一個印象,說這個東西能拉出好聽的聲音來。
主持人:從那時候開始,無論二胡、京胡、板胡都令啜鐵良癡迷,經(jīng)過幾年自學(xué)后,他又有機會拜在大師門下。
啜鐵良:后來跟中央廣播文工團的首席板胡演奏家李秀奇,當(dāng)時老師的話是這樣的,你具備一定水平了,他覺得你有培養(yǎng)價值了。
記者:他就交給你。
啜鐵良:他就愿意去培養(yǎng)你。我記得李老師的話是很喝白酒的話,可是那時候我有不想給老師買瓶酒,送送禮??墒请m然沒花錢,沒送禮,但是老師交給我的都是真功夫。
主持人:老師無私的品德和高潮的琴藝讓啜鐵良折服,在別人家孩子出去玩兒的時候,他都在專心練琴,19歲那年,他的技藝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有一天,李老師深深秘密地找到他。
啜鐵良:有一次我去上課了,李老師說我下面來幾個老鄉(xiāng),然后你給他拉拉,我就跟著去了,我一看有六七個人坐一圈,我就給他們拉。后來我想都是老鄉(xiāng),所以我不緊張的,我拉完了我就出來了,然后李老師跟我說你知道里面坐的人是嗎?我說誰呀?那都是廣播文工團的黨委書記,團長副團長。
記者:都是考官是嗎?
啜鐵良:我說是嗎?我說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啊。他說告訴你不就緊張了嗎。后來說拉得不錯。
被訪者:本來一條腿已經(jīng)邁進了廣播文工團的大門,然而那一年空軍也來招人,對于男孩子來說,當(dāng)兵可是個不小的誘惑,于是啜鐵良一高興當(dāng)兵了。可他卻忘了廣播文工團的事。
啜鐵良:我就穿上軍裝了,入伍的時候我就戴著大紅花,當(dāng)時我就忘記了廣播文工團這兒了,到了部隊去以后,我又給老師寫了一封信,我說我到部隊去了,我估計老師生我氣了,所以沒有回信。
主持人:后來這幾十年,師生二人再無聯(lián)系,這么多年來,啜鐵良也沒有再去找過老師,因為內(nèi)心中,他總覺得自己也許應(yīng)該在民樂方面再做點什么,否則真不知該怎么面對老師。
啜鐵良:因為老師對我們的教導(dǎo)一定要在文藝事業(yè)上有所作為,當(dāng)然對于我來講走了另一條路,我覺得心里面還有一種勁沒有使出來,我覺得應(yīng)該把老師的藝德和技藝傳下去,在社會當(dāng)中應(yīng)該發(fā)揮作用,我覺得這樣才更好地去面對老師。
主持人:但是許多年過去了,這當(dāng)中啜鐵良從部隊復(fù)員回到了地方,后來又有了工作,結(jié)婚,生孩子,再后來他又下海經(jīng)商,生活一天比一天忙碌,他幾乎沒有時間再去拉琴,而他對老師的那份心愿在內(nèi)心埋藏得更深,直到十年前的一天,母親突然對他說了一句話。
啜鐵良:我母親就對我說,說鐵良你怎么不買把二胡?。亢髞砦乙幌脒@么忙,我說哪有時間去拉二胡去,我就沒有在意。后來有一天我在外邊工作,給我打電話說媽不行了,趕緊回來得了。后來我趕緊回家的時候,我母親就不行了,叫急救車來,一看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然后再過了四個月,我父親也去世了,兩個老人都去世了,然后到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那個心理壓力特別大。別的人一看家里邊團團圓圓的,我怎么也樂不起來。
主持人:最傷心難過的時候,啜鐵良想起母親生前說的那句話,母親為什么要他去買把二胡呢?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啜鐵良:我回想起來我母親肯定是想聽我拉,因為你看北海這么多的老人都特別喜歡聽,你想信我媽能不喜歡嗎?可是我在她活著的時候沒有時間給她演奏,我覺得這是我終身的一個遺憾。
主持人:對母親的這份遺憾,對當(dāng)年恩施的愧疚,啜鐵良不知該怎樣讓自己釋懷,沒想到后來竟然是一次公園偶遇,讓他有機會和胡器兒再續(xù)緣分,讓他有機會去兌現(xiàn)心中的承諾,明天歡迎您繼續(xù)收聽《生命中的音符》。
主持人:上集故事講到,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當(dāng)中,啜鐵良突然明白,母親臨終前為什么要讓他買把二胡?其實母親是想聽聽兒子拉琴,想多和兒子待一會兒,但是忙碌的啜鐵良當(dāng)時沒有理解母親的心意,于是在父母去世之后,這種遺憾始終縈繞他的內(nèi)心揮之不去。這也讓他想起了多年不曾碰過的二胡,于是一天他拿起二胡去東單公園去練琴,琴聲吸引來了一位會奏琴的老師傅,他告訴啜鐵良,在北海有一支民樂隊,以啜鐵良這樣的專業(yè)水平,完全可以參加這個樂隊的活動,就這樣,啜鐵良走進了北海公園。
啜鐵良:到了北海以后,我看到這些老人以后,我就覺得好像看到自己的父母一樣。所以我說自己的父母活著的時候沒有聽到音樂,我覺得應(yīng)該讓這些健在的老人們能夠聽到這些美妙的音樂,我覺得在我心靈上也是一種補償。
主持人:沒有演出費,更沒有適合演出的劇場,有的只是喜愛他們的觀眾和這十幾個熱愛民樂的隊員們,大家都是因為民樂從天南海北聚了過來。在采訪當(dāng)中啜鐵良給我們講了許多關(guān)于北海民樂隊成員之間有趣的故事。
啜鐵良:你比如像我們王笛,他叫王震江,大家光他叫王笛。他六十多歲了,吹笛子。有一次吹著吹著吹半截牙掉了,他不能停,就含著牙最后把曲子吹完了。像馮老師叫馮大阮。
記者:因為他是彈大阮的。
啜鐵良:管他叫馮大阮。馮老師是沈陽人,有一次到北京來探親來了,帶著到北海公園去玩兒,轉(zhuǎn)到五龍庭看到我們樂隊演奏坐那兒不走了,拿著阮跟我們一塊彈,就這一彈不要緊,回去把沈陽的房子給賣了,到北京南三環(huán)買了一套新房子,為什么?就是到北京來這個樂隊。
主持人:北海樂隊彈奏曲子從來都不需要譜子,只要是觀眾們點的他們就都能夠滿足要求。這么多年來,這支團隊更是磨合得越來越有默契和經(jīng)驗了。說起樂隊最瘋狂的一次演出,啜鐵良興奮地回憶到。
啜鐵良:觀眾也說,看看你們腦子里到底有多少東西,我們說那行,你們就記著吧,很多觀眾在那兒開始記著。不能重樣,點。從喜洋洋開始,從紫竹調(diào)就開始點,早上起來就開始奏,奏到中午吃飯下午接著奏,一直奏到晚上八點半到九點,就禁園了,人家開始轟我們了,這時候他們說多少首了?116首。
主持人:可以說北海樂隊的老年觀眾們對于啜鐵良的喜愛不亞于年輕粉絲對于影視明星的追捧,而在北海樂隊的觀眾當(dāng)中,除了許多的老年朋友之外,還有一些生病的朋友,這其中最讓他們難忘的是一位叫做張淳的癌癥病人。
啜鐵良:就中午休息之前,說輟老師,你過來,我說什么事?這個大姐得了癌癥了,晚期了,特別喜歡聽你的音樂。我一聽癌癥我就轟一下,我就趕緊給我留著她,你喜歡聽什么你一定告訴我,我一定優(yōu)先給你演奏。后來我看那位大姐樂呵呵的,當(dāng)時我看那個樣我不覺得她是危重的病人,笑容滿面那樣。說你們喜愛的曲目我都特別愛聽。到了春節(jié)的時候他就給我們打短信,輟老師,你知道嗎,作為我們危重病人來講,你們的音樂在我們精神上的支撐作用特別大。每次我做化療的時候,只要我耳朵里能聽到說北海的樂器聲,我痛苦就能減少很多,她說我代表我們所有這些樂友們祝你們這些老師們春節(jié)快樂。
就這個短信我一直就舍不得刪。也過了一年,不到一年,我們那個吳大街說輟老師你記得那個張淳嗎?她已經(jīng)去世了。我聽完以后就特別難受,我就給寫了一個《別亦難》,然后就讓我們的樂隊去演奏。張淳的愛人也特別感動,專門買了一盆大的鮮花放在北海樂隊面前。
主持人: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觀眾,啜鐵良在感動的同時也漸漸感到了身上的一份責(zé)任。為了彌補母親生前的心愿,為了這些一如既往支持他們的樂友們,即使工作再繁忙,他也要繼續(xù)在這里演出。自己經(jīng)營的銷售公司,每到周六周日都是最忙的,但是每個周六他都會一早趕到單位,把工作安排好之后再開車準(zhǔn)時到北海參加演出,這樣的生活啜鐵良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年的時間了。
啜鐵良:我們覺得北?,F(xiàn)在的觀眾當(dāng)中,還有很多像張淳女士這樣的,他們把這個活動作為精神上的寄托了,所以這個活動永遠(yuǎn)不能停止。我們下半輩子一定就這么演奏下去了。
主持人:除了胡器兒帶給啜鐵良的這些滿足和幸福,他放在心里的很多疙瘩現(xiàn)在也都漸漸釋懷了,三十年前教自己拉琴的李秀奇老師曾經(jīng)希望他進專業(yè)團體,但是啜鐵良當(dāng)時沒有能夠走老師為他選的路,而如今他所做的這一切他感覺是對老師的一個交代。
啜鐵良:我的老師已經(jīng)去世了,但是我覺得作為他的學(xué)生來講,現(xiàn)在能在群眾文化過程當(dāng)中把板胡這個藝術(shù)傳播給廣大的聽眾的話,我覺得作為我內(nèi)心來講,也是很欣慰的事,也是對老師的一個報答。
主持人:眼下正是寒冷的冬季,北海民樂隊的演出也暫時停止了,可是還是有很多觀眾戀戀不舍,于是啜鐵良就自掏腰包買了一套攝像設(shè)備,將樂隊平時的演出都錄下來,刻制成光盤,在冬天的時候免費的送給大家,他希望在寒冷的冬季,北海民樂隊的樂聲依舊能夠陪伴在大家的身邊。
啜鐵良:我們的說法是來年春暖花開時,北海公園再相會,一般都是在清明節(jié)以后的第一個周六。
記者:我們就期待著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再到北海去欣賞您的表演。
啜鐵良:好,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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