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時間:2009-02-25 08:00 | 來源:云南網(wǎng) 2008-12-11 16:43:02 | 查看:2216次
朱一丹講述當(dāng)時劫匪用尖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情形。
丈夫在身邊悉心照顧,給她鼓勵。
人物檔案
姓名:朱一丹 性別:女 籍貫:云南昆明 出生年月:1983年4月
2008年3月,朱一丹到急救中心急救科從事院前急救護理工作;她的父母是警察,丈夫也是一名警察。
感動理由
在警察與劫匪對峙的過程中,一名急需救治的傷員,加上劫匪出于自我保護的要求,把一個25歲的女護士,推到了事件漩渦的最中心。
在劫匪的注視下,她熟練地幫傷員包扎傷口,測量心率,然后看著傷員被送出門外,而自己,卻被留下來當(dāng)人質(zhì)。
在與劫匪近4小時的較量中,朱一丹表現(xiàn)得冷靜、機智,不斷與其周旋,并成功保護了自己。一個極具警匪片色彩的真實故事,在女護士與劫匪的智斗中收尾。
現(xiàn)場還原
劫匪靠著她睡了10分鐘
陸志文感覺留著人質(zhì)已威脅不了警察,“那你要留下來?!彼鏌o表情,刀依然架在朱一丹脖子上。
救人護士變?nèi)速|(zhì)
司機陳靜還在和醫(yī)生李長龍商議對策,一回頭,看到朱一丹走進了那個只有劫匪陸志文和傷者的房間。
事發(fā)后,所有人都在猜測,朱一丹當(dāng)時是怎樣想的,又是怎么進去的。
躺在病床上,朱一丹的回答有點輕描淡寫,“我們的工作性質(zhì)決定我們不能花太多時間去想?!?
她說,在120急救中心工作半年,感覺第一時間對傷者進行搶救,既是一種責(zé)任,也是一種壓力。
朱一丹開始沒有注意到陸志文,看到傷員半躺著,地上染滿鮮血,她試著和傷者交流。但傷者失血過多,已無法表達清楚,“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闭?dāng)朱一丹一再詢問傷者卻得不到回答時,身后有人說話了,“都傷在背上了?!标懼疚氖掷锾嶂?,注視著朱一丹。此時,朱一丹因恐懼而失去方寸。
她現(xiàn)場依然清晰記得傷者當(dāng)時的狀況:“背上共4個上口,兩道長的有七八厘米,刺進腹腔;短的約4厘米,另外一個像是刀尖傷的,很小。血壓是138、77,心率98?!?
朱一丹是在陸志文的幫助下把傷者的身體翻過來,剛剛處理完兩個長的傷口,陸志文就用刀架到她的脖子上,要求停止治療。
陸志文問:“會不會死?”朱一丹答:“出血量很大,不及時治會有生命危險?!甭牭絺哂形kU,陸志文感覺留著人質(zhì)已經(jīng)威脅不了警察,“那你要留下來。”他面無表情地說。刀依然架在朱一丹脖子上。
陸志文把傷者推出屋子?!皞咴谕饷?,需要急救箱!”朱一丹叫起來。陸志文示意她開門,遞完急救箱,立即將門反鎖;“血壓計還在我手上,傷者用得到。”陸志文聽到后,再次示意她開門,遞完后又立即反鎖門。三次,朱一丹希望趁陸志文開門時逃走,都沒有機會,恐懼突然降臨。
陸志文左手勒著她的脖子,右手用刀抵著她的喉部,這一動作4小時都沒有改變。
被劫匪勒脖搜身
房間里只剩兩個人,護士朱一丹和劫匪陸志文。靜悄悄的房間讓兩個人都很不安,陸志文突然說:“你怎么不害怕,肯定不簡單?!彼岢鰧χ煲坏に焉?,懷疑她不是護士,而是警察。朱一丹被迫脫掉外衣,里面的衣服有“120急救”的肩章。陸志文不放心,又搜了她的腰部和腿部,直到相信朱一丹的身份后才停止搜身。
“他一直說要見女朋友,如果警察處理不好就殺死我。”朱一丹回憶,陸志文情緒相當(dāng)激動,左手勒著她的脖子,右手用刀抵著她的喉部,這一動作4小時都沒有改變?!八诘首由?,讓我坐在他腿上做‘擋箭牌’?!敝煲坏ふf,當(dāng)時陸志文非常敏感,怕任何一點動靜。
此刻,朱一丹才真正感到害怕,她開始抖,但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努力克制和平靜心情,找機會和歹徒搭訕。這時,外面有人喊話,“不要激動,不要傷害人質(zhì),辦公桌里有煙,你拿了抽……”抽著煙,陸志文說,“坐著也沒事,我講我的故事給你聽,你聽嗎?”刀再抵緊了頸部,“你愿意說我就聽。”朱一丹冷靜答道。
陸志文的故事一直和他“女朋友”有關(guān),越說越激動。朱一丹感覺到他的右手在用力,刀離自己的喉嚨越來越近……她趕緊打斷他。
“我問他在哪里認識的那些女朋友……”朱一丹明顯感覺到陸志文的情緒在慢慢平靜。
幫劫匪打電話找父母
房間里的第三個聲音讓陸志文重新抓緊了手中的刀,朱一丹的手機響了,顯示是她老公孫云川的號碼。再三請求,陸志文終于同意讓她通電話。
孫云川告訴朱一丹,不要哭,也不要表現(xiàn)出緊張,要冷靜地和劫匪周旋,設(shè)法保護自己。朱一丹讓孫云川千萬不要把事情告訴自己的父母。
聽到“父母”,陸志文一下子泄氣了,“我已經(jīng)十幾年沒回家了,我也想自己的父母?!敝煲坏こ脵C提出幫他打電話聯(lián)系遠在上海的父母。
陸志文的父母是當(dāng)?shù)剜]局的工作人員,已退休。為拖延時間,朱一丹提出通過114查詢。
查詢一直沒有結(jié)果,陸志文再次起疑心,威脅朱一丹:“你不用拖延時間,不可能活著出去?!?
“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問他會不會手酸?我可以幫他捏一捏。”朱一丹一句話似乎提醒了陸志文,他把刀換到了左手,搭在朱一丹的肩膀上,然后繼續(xù)講他和他女朋友的故事。
“他靠在我肩膀上睡了10分鐘”
神經(jīng)緊繃了幾個小時的陸志文累了,朱一丹感覺到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越來越大,“我感覺到他睡著了,但刀還架在我脖子上?!敝煲坏は脒^趁機逃走,仔細觀察后放棄了,“我當(dāng)時在里屋,地上到處是桌椅板凳;通往外屋的門也只能一人側(cè)身通過……”10多分鐘后,陸志文突然醒了,“你想干嘛!”他又開始狂躁。朱一丹忙解釋,自己脖子僵了,活動活動。
墻壁發(fā)出咚咚聲,陸志文馬上判斷出有人在鑿墻,大叫:“再不停止,我就放血了?!彼玫妒箘诺肿≈煲坏さ牟弊?。朱一丹趕忙打電話,告訴外面的人停止行動。
協(xié)助警察擊斃劫匪
大約下午1時,陸志文再次暴跳如雷,大聲嚷嚷,“再不讓我女朋友來見我,再過半小時我就放血,1小時后再放1次血,再有半小時你們就來收尸吧?!敝煲坏ぴ俅温?lián)系外面的警察,被告知“人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但是不肯來見陸志文”。陸志文表示不相信,繼續(xù)叫囂要殺死朱一丹。也就在這時,朱一丹的電話響了起來,“餓了吧,我們給你送碗面?!?,朱一丹怕再次激怒陸志文,“送兩份!”
陸志文同意了外面的人送面條進來,他問朱一丹:“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你安全我就安全了?!敝煲坏せ卮稹j懼疚谋硎?,他并不想傷害朱一丹,但朱一丹卻非死不可,“我倆都是社會的受害者,我不會讓你痛苦,一刀解決你?!?
10多分鐘后,朱一丹再次接到電話:“面條已送到門口。”她意識到警方要行動了。
陸志文挾持著她,門剛剛開出10厘米的縫隙,他就拽著朱一丹往后退,要求外面的人送進來。
“我當(dāng)時拼命把腦袋往有刀的一邊靠,希望和他的腦袋錯開?!敝煲坏ふf,就在這時,她聽到“砰”的一聲,埋伏在隱蔽位置的狙擊手扣動了扳機,歹徒應(yīng)聲仰面倒在地上,歹徒手中的尖刀劃傷了朱一丹的頸部,經(jīng)檢查傷口約8厘米長、1.5厘米深。
獲救的朱一丹也隨即癱軟下去,持續(xù)了長達4個多小時的緊張博弈,終于定格在13:34分。
成長歷程
來自警察世家的鎮(zhèn)定
考慮事情比一般女孩子周全,不愧出身警察世家
不愿當(dāng)警察的警察女兒
朱一丹營救人質(zhì)時的鎮(zhèn)定,與歹徒周旋時的機智,引來市民、網(wǎng)友的頻頻贊嘆;而其“白衣天使”的身份,也讓整個事件驟添幾分傳奇。朱一丹說,這些,和她的生長環(huán)境不無關(guān)系。
1983年,朱一丹在部隊出生,此后4年,她眼睛里看到最多的就是“橄欖綠”。1986年,朱一丹的父親轉(zhuǎn)業(yè)到獄警系統(tǒng),當(dāng)時母親一直在地方工作,朱一丹就跟著父親生活在昆明。
“從我記事起,身邊的人就都是警察?!敝煲坏ふf,父母是獄警,小姨在省一監(jiān),叔叔、舅舅也都是警察,他們在一起經(jīng)常討論破案經(jīng)過、討論一些案子。兒時的朱一丹就像個男孩子,一頭短發(fā)。朱一丹回憶,小時侯她最愛玩的就是“警察抓壞蛋”。
可是,那時的朱一丹對“警察”并沒有好感,因為像中秋、元旦,父母都要在監(jiān)獄和服刑人員一起過節(jié),有時她還要去表演節(jié)目。
在眾多“警察親人”中,朱一丹和小姨最親,感覺小姨的工作和他人不同,是“穿白衣服的”,家里有人不舒服,也是小姨親自來診斷。用過了的注射器、皮管等,是小朱一丹最好的玩具。
父親朱光禮說,他們一直希望她當(dāng)警察,不過女兒自己卻不喜歡。她選擇醫(yī)護行業(yè),是受小姨影響,“小姨認為當(dāng)警察更嫁不出去了。而當(dāng)醫(yī)生,可以讓我更穩(wěn)重,練耐心。”
朱一丹說,當(dāng)時小姨的打算是給她來個“變身”。
在好友羅莎莎眼里,朱一丹的變身并沒有完全成功,“喜歡游泳、爬山、打球,事事好強,性格屬于絕對豪爽型?!绷_莎莎說,即使是考慮事情,朱一丹也比一般女孩子周全,不愧出身警察世家。
“每天聊工作、看警匪片,感覺和以前對著父母一樣”
愛看警匪片的警察太太
也許朱一丹該慶幸,自己從家庭環(huán)境中熏陶得來的特殊氣質(zhì)并沒有完全丟失。
她說,開始面對劫匪時,的確很恐懼,但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感覺這些情景都很熟悉,自己應(yīng)該可以應(yīng)付。
從小時候的“警察抓壞蛋”游戲開始,朱一丹就熟悉這種斗智斗勇的環(huán)境,特別是幾個親戚聚在一起,講的都是關(guān)于破案的事。
朱一丹雖然不愿當(dāng)警察,但是對這些驚險刺激的情節(jié)很感興趣,還經(jīng)常邊聽邊提問。
一心想讓女兒當(dāng)警察的朱光禮,從小就帶她走南闖北,有時“出差都帶著”。朱一丹讀初一那年,父親教她打槍,從手槍到獵槍全教過來了。雖然朱一丹最終沒有像父親期望的那樣成為警察,不過父親對她影響很大。
之后,一直“反感”警察的朱一丹,卻從一個警察家庭走進了另一個警察家庭,她的老公孫云川也是一名警察。
“每天聊工作、看警匪片,感覺和以前對著父母一樣。”朱一丹說,自己在潛移默化中就了解到很多應(yīng)付歹徒的技巧。
“開始和歹徒周旋,完全是本能反應(yīng),老公打電話后,才有意識地去安撫劫匪,然后配合警方。”
對話
“我哪有‘不懼’啊”
云信:你當(dāng)時想到過進去救人會有危險嗎?
朱一丹:不是很清楚,準(zhǔn)確說是沒考慮。一般打120的都是需要急救的病人。我們的工作性質(zhì)平時就是趕到現(xiàn)場立即投入救治,這次也一樣。
云信:你現(xiàn)在是網(wǎng)上的“女英雄”,很多網(wǎng)友說你“挺身而出”、“臨危不懼”,你怎么看?
朱一丹:我哪有“不懼”?。ㄐΓ?,害怕得很,刀都抵在脖子上了。其實我開始一直在流淚,不敢大聲哭,后來接到老公電話,才真正鎮(zhèn)定下來,后來感覺是他(陸志文)跟著我的思維走,我知道自己沒危險了。
云信:但你最后暈倒了。
朱一丹:長時間緊張,又聽到槍聲,身子就散了。
云信:你說小時候的你不喜歡爸爸媽媽的職業(yè),現(xiàn)在呢?
朱一丹:應(yīng)該說是小時候他們對我的言傳身教和影響救了我一命。我感謝他們!
?。ㄘ?zé)任編輯:周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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