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海劍推著長江前行。

　　核心提示

　　從10歲開始，開封市杞縣裴村店鄉(xiāng)聶莊村的朱海劍用自行車，推著比自己大兩歲的同村殘疾伙伴朱長江一起上下學，不論刮風下雨，不論嚴寒酷暑，堅持了整整5年，行程至少1．5萬公里。如今，兩個小伙伴都長成了少年，他們的友誼感動了許多人。

　　他是我的一雙腿

　　8月11日上午，記者來到了朱長江家，他的父親朱世彪正在剝大蒜備種，17歲的朱長江從里間拄著雙拐迎了出來，雙腿在拐杖之間無力地晃動，但他的臉上帶著微笑。

　　“剛上小學時，我爸，媽，哥，都接送過我，他們一共堅持了3年。從小學三年級到初中畢業(yè)，是海劍，一連帶了我5年。剛開始那會兒，他勉強夠著車把，不敢騎，只能推著車子走?！薄皼]有他，我不可能正常上學，他是我的一雙腿?！敝扉L江說話斷斷續(xù)續(xù)，記者看到他眼睛里有淚。

　　因從小腿有殘疾，小長江的上學路可謂一波三折：9歲才上小學；遇上農(nóng)忙季節(jié)，父母忙不過來，常常耽誤他上課；大他一歲的哥哥，推車帶他很吃力，時常厭煩……“有時候沒有人接送他了，長江就自己拄拐杖去上學，人家走十幾分鐘，他得走走歇歇，用一個小時?！遍L江的媽媽指著墻上的獎狀哽咽著說，孩子特別愛讀書，成績也好，年年得獎狀，真不想耽誤他，“多虧了好孩子海劍，俺孩兒可沒少麻煩他”。

　　“2001年，我上小學三年級，和海劍同桌，那時候我哥哥帶我上學，海劍經(jīng)常幫我背書包，拿東西，替我哥哥用自行車推我?！被貞浧疬^去，長江笑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海劍這一推，竟然就推了5年。

　　路上摔倒好幾回

　　長江的哥哥上了初中，帶長江上學的“任務”就落在了海劍一個人身上。

　　聽說記者來采訪，有人去叫來了海劍，海劍坐在了長江身邊?！澳菚r候我才10歲，個子矮，剛剛夠著自行車把，長江12歲，比我還高，他往前邊橫梁上一坐，我?guī)缀蹀D不動車把?！焙τ行╈t腆，他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技術不好，村里的路也坑坑洼洼不好走，他和長江連人帶車摔倒過好幾回，有一回，長江被壓到了自行車下面，胳膊都摔骨折了，住了好長時間醫(yī)院……說到這里，兩個小伙伴相視一笑。這次“意外事故”，不僅沒有造成隔閡，反而讓兩個人的感情更深厚了，“我難受得哭了一場，可長江不怪我，他爸爸媽媽也不怪我，長江胳膊好了主動找我，請我繼續(xù)推他……我現(xiàn)在長高了，技術也好多了，好長時間沒有摔過跤了”。

　　“現(xiàn)在說起來輕松，那時候可把人嚇壞了。”長江爸爸朱世彪說，每次倆孩子出門，他都千叮嚀萬囑咐，有時候站在門口看著他們走遠，有時候扶著車子送他們到村口，“碰上雨天雪天的，村子里的路不好，一個人走路都難得很，海劍那么小，還得推著長江，車子都搖搖晃晃的，真難為他了！”

　　父親支持“傻”兒子

　　隨后，記者來到了海劍家，準確地說，是他的堂哥家。“我家的房子漏雨，堂哥出去打工了，房子暫時借給我們住。”海劍麻利地打了一盆洗手水，坐在父親母親身邊動手剝蒜，患有輕度精神病和類風濕病的母親看見兒子，露出了笑容。

　　“我今年50多歲了，打工時手指頭被割掉了一個，算個半殘疾，地里的農(nóng)活就夠我忙的了；他媽媽有病，家里的事全靠海劍，都是他給媽媽洗頭洗腳，端吃端喝的?！焙Φ母赣H朱存忠說，海劍開始接送長江時，村里不少人都說海劍傻，他也有些不理解，“家里的事就夠他累的了，那不是自己找麻煩嗎？可海劍對我說，爸，你跟媽身體都不方便，最該知道殘疾人有多難，我要不幫他，長江咋上學呢？”

　　“天天帶著他，說心里話，又累又麻煩，我有時候想，干脆不推他了，不過，這想法也就一小會兒就沒有了，長江不能走路，我要不幫他，他就太難了?！焙┖竦匦α诵φf，長江有時候跟他發(fā)脾氣，有一次，還拿拐杖敲他，他一賭氣把長江丟在路邊，可自己走了沒多遠，又忍不住拐回去，再推上長江一起走，“別的孩子能跑能跳，他不能，他心里夠難受了，我知道殘疾人日子難過，我愿意讓著他?！?/P>

　　父親理解兒子，轉而支持兒子做“傻”事?！昂?，好孩子！”媽媽好像聽懂了大家在說什么，她笑盈盈地看著海劍，大聲說道。

　　村民盛贊好孩子

　　采訪結束，記者離開村莊，海劍和長江堅持要送送記者——像每天上學一樣，海劍熟練地給一輛破舊的老式二八加重自行車打飽氣，一只手扶著車把，讓出位置，長江嫻熟地先把一只拐杖掛在車把上，用另一只拐杖一撐，就利索地側身坐上了橫梁。

　　“上學放學推著個病孩子，一推就是好幾年啊！”

　　“別說是對一個鄰居，有的做兒女的對父母也做不到這樣……”

　　“這孩子心眼真好，天下難找，讓人家好心有好報吧?！?/P>

　　村路邊，看見海劍推著車子過去，閑坐的人們嘖嘖稱贊?！斑@倆孩子，我們天天看著他們上學放學，海劍真是懂事的孩子，孝順、仁義?！?0歲的李慶友是長江家的鄰居，他說，給人幫忙，幫個十天半月容易，一幫幾年誰能做得到？“村東到村西，除了海劍，換誰也做不到！”

　　他倆都是好學生

　　“他倆同桌，每次上課喊起立，朱長江只能坐著，朱海劍不停地用眼睛瞅他……”下午，在裴村店鄉(xiāng)一中，聶國強老師說起他倆，眼圈有些紅，“我是他倆的班主任，我一直想給這兩名特殊的學生一些特殊的幫助，可是這幾年，他們倆和其他學生一樣，在學習上、生活上，從來沒有提過特殊的要求。有老師計算了一下，5年來，朱海劍用自行車推著朱長江至少走了1．5萬公里。”

　　“中午在學校吃飯時，朱長江的飯都是朱海劍買好送到教室里，有幾次其他同學主動幫助，朱海劍都委婉拒絕了?！毙ｉL翟連鵬說，今年2月，他調到該校任職，一天凌晨，睡夢中的他被一陣拐杖搗樓梯的聲音驚醒，起床一看，正是朱海劍和朱長江，朱海劍看到驚了校長，連聲說對不起，說他們倆行動不方便，怕早自習遲到……當天上午，翟連鵬就召開有關領導和老師、學生參加的會議，商議后決定，給他倆調整班級，從二樓調到一樓。

　　記者在校園走訪中，老師和學生都夸獎朱海劍是名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每次班級勞動時，老師不讓朱長江參加勞動，都是朱海劍主動搶著干兩個人的活。翟校長向記者證實，朱海劍今年的中招成績在全校350名應屆畢業(yè)生中名列第三，朱長江也在班級內名列第10名。

　　“我倆的成績雖不算差，但離我們理想的學校杞縣高中還有點差距，希望能到杞縣高中讀書，因為那里能住校生活，能全身心地投入學習……”記者離開時，兩個孩子的眼睛里充滿企盼。（記者梁振廷 劉云/文 平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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