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秘魯利馬APEC會議，成員領導人身著秘魯特色民族服裝合影。

2007年，悉尼APEC會議，成員領導人穿當?shù)貍鹘y(tǒng)服裝合影。

2009年，新加坡APEC會議，成員領導人身著新加坡特色服裝合影

　　今天，本屆APEC會議將舉行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作為會議最重要成果——領導人宣言也將于同日出爐。自1993年APEC升格為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以來，每屆APEC會議都會發(fā)布領導人宣言或聲明，因為這一“紅頭文件”是當年會議最重要成果的體現(xiàn)，每個成員都希望能包含其主張。APEC前高官王嵎生曾參與宣言的起草，他對新京報記者表示，一份宣言的出臺要經(jīng)過長達一年的協(xié)商，其中有堅持也有妥協(xié)。今年APEC會議成果眾多，究竟哪些能寫入宣言，而東道主對宣言內(nèi)容能發(fā)揮多大影響？

　　“宣言”體現(xiàn)會議最重大問題

　　1993年，第五次APEC會議在美國西雅圖召開，在那屆會議上，亞太經(jīng)合組織首次舉行領導人非正式會晤，會后發(fā)布了《西雅圖宣言》，由此，APEC也由部長級會議升格為領導人非正式會議。

　　南開大學APEC研究中心副主任劉晨陽對APEC在西雅圖會議前后的變化有深入研究。他在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時說，APEC升格為領導人機制后，特意區(qū)分了體現(xiàn)最終成果的文件名稱。

　　“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后產(chǎn)生‘宣言’，而部長級會議產(chǎn)生的成果性文件是‘聲明’。部長級會議聲明會更具體，篇幅會更長，針對成果做比較詳細的闡述；而領導人宣言內(nèi)容更經(jīng)典，會從部長級會議聲明中提煉出最重大問題放入宣言?！眲⒊筷栒f。

　　從西雅圖APEC會議開始，每年都會發(fā)表領導人宣言，今年也不例外。尤其北京APEC會議將產(chǎn)生100多項成果，哪些成果能最終寫入領導人宣言備受矚目。

　　APEC前高官王嵎生就曾經(jīng)參與起草《西雅圖宣言》，他對新京報記者介紹，“宣言”一般由APEC高官負責起草，通常會根據(jù)東道主建議，并與所有成員分頭磋商，最后取得一致?！霸谶@個過程中，高官起到很重要作用，代表政府意向，每次開高官會時都有主題，通過磋商解決分歧?！?/p>

　　江澤民曾致信克林頓提意見

　　“宣言”文字不多，但起草過程卻相當費時。

　　歷年的APEC會議幾乎都在10月或11月召開，但高官們從年初開始就要為領導人宣言做準備。王嵎生說，這大致有三個流程：APEC每年召開四次高官會，第一次議論主題，大家將政府意向帶來，看看哪些有共識，哪些沒共識，是否可以商量調(diào)和；幾個月后再開第二次高官會，這幾個月間互相交流做工作，各經(jīng)濟體政府還要根據(jù)意見重新考慮意向，這個過程一直持續(xù)到第四次高官會，最后將文本提交給部長會議。

　　這個過程并非簡單走流程，而是經(jīng)歷不斷協(xié)商，因為每個成員都想將自己的倡議寫入宣言。因為協(xié)商“激烈”，宣言可能要到最后一刻才敲定。王嵎生說，這其中既有堅持原則寸步不讓，也有顧全大局適當讓步。

　　過去20年間，中國一直對領導人宣言積極貢獻倡議，如《西雅圖宣言》中的“APEC大家庭精神”，《蘇比克宣言》中的“APEC方式”，以及《大阪宣言》中靈活執(zhí)行茂物目標等等，這些倡議對APEC都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并奠定了APEC獨特的“協(xié)商一致”運作機制。

　　“協(xié)商一致”的原則也體現(xiàn)到領導人宣言起草過程中，宣言內(nèi)容必須得到全體成員同意，任何成員也不能單方面將任何內(nèi)容寫入宣言。

　　作為《西雅圖宣言》起草者之一，王嵎生回憶說，當年美國作為東道主，曾想在宣言中寫入Community（共同體）這個概念。但共同體對成員要求很高，因此很多發(fā)展中成員不同意?！爸袊囊庖娨泊砹税l(fā)展中成員的意見，當時江澤民主席用英文給克林頓寫信表達了對共同體問題的看法，信中說，共同體問題不符合地區(qū)實際，因此在宣言中寫入這一點不合適。”

　　最終，美國同意將Community改為community?！皠e小看這樣的改動”，王嵎生說，“英文community這個單詞大寫C和小寫c千差萬別，小寫c就包含大家庭的意思，大寫C是共同體?！?/p>

　　雖然美國方面提出改成大家庭，但中國方面覺得這個概念還是有些模糊，應該進一步明確，王嵎生說?！澳翘旄吖賯兇枭痰搅璩咳c，最后達成‘要莊嚴承諾深化APEC大家庭精神’，這個精神二字就是中國加入的?！?/p>

　　宣言起草也有“意外情況”

　　四次高官會后，高官們會將起草的文本送交部長級會議，經(jīng)過討論后，并最終遞交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但到了這一步，領導人宣言仍可能有變數(shù)。

　　王嵎生說，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時，某個領導人可能提出新倡議，如果沒有異議，才能最終成為宣言內(nèi)容。

　　對于上述“變數(shù)”，王嵎生在他的《親歷APEC與時代的變遷》一書中有提及。1997年，關于接納秘魯、俄羅斯和越南為APEC新成員問題，高官會爭論不休，部長會議也未達成一致，大家都認為三國加入已無望，但最后時刻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后，卻忽然宣布接受這三個國家為新成員。

　　關于這一戲劇性變化的內(nèi)幕，王嵎生在書中稱，“據(jù)說，東道主加拿大總理克雷蒂安在會上忽然問克林頓總統(tǒng)是否同意，克林頓說他沒有意見，要看江澤民主席意見如何。江主席說，我們早就同意了。于是加拿大總理說，如果沒有別的意見，就這么敲定了。會上沒有人再發(fā)言，就算一致同意了。我得悉后很高興，經(jīng)請示主管副部長，立即打電話給這些國家的駐華使館，通報情況并表示祝賀。后來秘魯總統(tǒng)藤森特地寫信給江主席，感謝中國的有力支持。俄羅斯駐華大使羅高壽還請我和國際司的一些同事喝香檳酒，以示感謝和慶祝。”

　　這一“意外變化”，后來也自然寫入當年的“領導人宣言”。

　　不是多邊協(xié)議但也具約束力

　　領導人宣言是APEC綱領性文件，雖然不是協(xié)議，但很具有權威性，對各成員均有約束力。

　　劉晨陽介紹說，領導人宣言主要包括以下幾部分，開頭一般是從宏觀角度闡述亞太局勢，以及回顧APEC整體合作形勢，第二部分會涉及具體議題和成果，并為以后工作做出部署，第三部分會著眼全球?qū)用?，闡述APEC如何應對全球性問題，以及如何與其他國際組織合作。

　　隨著APEC在全球治理地位中越來越重要，可能會在一些問題上做出具體表示。劉晨陽舉例說，領導人宣言是正文，但會對一些重要問題發(fā)獨立聲明，作為領導人宣言附件，放在后面，近年來很常見?！耙驗樾云邢?，不能完全展開說明，因此要附加獨立聲明或附件，有時領導人宣言會有多個獨立聲明或附件，這都屬于宣言的一部分?！?/p>

　　APEC升級為領導人級別會議已有20多年，由于APEC是經(jīng)濟議題論壇，因此領導人宣言主要涉及經(jīng)濟問題，但也會根據(jù)國際形勢，加入與經(jīng)濟息息相關的某些政治議題，例如9·11事件后，領導人宣言中就曾加入反恐內(nèi)容。

　　今年APEC會議成果眾多，“領導人宣言”預計也將從這些成果中選擇最有分量的內(nèi)容。而至于哪些成果將登上這一重要的“紅頭文件”，今日即見分曉。

　　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后產(chǎn)生‘宣言’，而部長級會議產(chǎn)生的成果性文件是‘聲明’。部長級會議聲明會更具體，篇幅會更長，針對成果做比較詳細的闡述；而領導人宣言內(nèi)容更經(jīng)典，會從部長級會議聲明中提煉出最重大問題放入宣言。

　　——南開大學APEC研究中心副主任劉晨陽

　　本版采寫 新京報記者 王曉楓

（責任編輯：曹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