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最高檢召開“準確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新聞發(fā)布會

　　10月24日，最高檢舉行“準確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新聞發(fā)布會，請最高人民檢察院黨組成員、副檢察長陳國慶，第一檢察廳廳長苗生明，最高人民法院刑一庭庭長沈亮，公安部法制局副局長孫萍，司法部公共法律服務管理局副局長孫春英出席發(fā)布會，發(fā)布“兩高三部”《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通報檢察機關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相關情況，發(fā)布典型案例，并回答記者提問。最高人民檢察院辦公廳（新聞辦）主任、新聞發(fā)言人王松苗主持發(fā)布會。

　　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

　　最高人民檢察院辦公廳（新聞辦）主任、新聞發(fā)言人王松苗：

　　各位記者朋友，下午好！歡迎參加最高人民檢察院新聞發(fā)布會。今天發(fā)布會的主題是“準確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今天的發(fā)布會共有三項議程：一是發(fā)布“兩高三部”《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通報檢察機關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相關情況；二是發(fā)布3件檢察機關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典型案例；三是回答記者提問。

　　出席今天發(fā)布會的嘉賓是：最高人民檢察院黨組成員、副檢察長陳國慶、第一檢察廳廳長苗生明，最高人民法院刑一庭庭長沈亮、公安部法制局副局長孫萍，司法部公共法律服務管理局副局長孫春英。

　　最高檢第一檢察廳廳長是第一次亮相最高檢新聞發(fā)布會，而且我們第一次把最高法、公安部、司法部都請來參加新聞發(fā)布會，規(guī)模盛大是因為主題重大。眾所周知，新中國成立七十年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四十年來，我們國家創(chuàng)造了經(jīng)濟持續(xù)高速發(fā)展和社會治安長期穩(wěn)定“兩大奇跡”。其中，社會治安長期穩(wěn)定這個“奇跡”離不開政法部門的共同努力，也離不開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運用與保障。誠可謂盛世施仁政，亂世用重典。近年來，全國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犯罪案件和暴力犯罪案件全面下降，輕微刑事案件的數(shù)量呈上升趨勢，且占總體刑事案件數(shù)量的比重逐漸加大。為進一步優(yōu)化司法資源配置，構(gòu)建和緩寬容、繁簡分流的刑事司法制度，高效懲治犯罪，及時修復社會關系，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應運而生。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經(jīng)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2016年11月“兩高三部”印發(fā)《關于在部分地區(qū)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辦法》，在北京等18個城市開展工作試點。2018年10月26日，刑事訴訟法修改，在立法上正式確立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實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社會主義法治完善的重大舉措，是新時代人民群眾對公平正義的切實期盼。為全面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引導更多被追訴人積極認罪認罰，提高訴訟效率，促進社會和諧，進一步彰顯司法的理性與人文關懷，最高人民檢察院聯(lián)合最高法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強化責任擔當，積極主動作為，出臺了《指導意見》。

　　現(xiàn)在進行第一項議程，請陳國慶副檢察長發(fā)布“兩高三部”《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通報檢察機關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相關情況。

　　最高人民檢察院黨組成員、副檢察長陳國慶：

　　各位記者朋友，大家好！今天，最高人民檢察院聯(lián)合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共同發(fā)布《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確立的一項重要制度，是在立法和司法領域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重大舉措。它通過對認罪認罰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依法給予程序上從簡或者實體上從寬的處理，實現(xiàn)有效懲治犯罪、強化人權司法保障、提升訴訟效率、化解社會矛盾、減少社會對抗、促進社會和諧的目的。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重大意義

　　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作出的重大改革部署。經(jīng)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2016年11月“兩高三部”印發(fā)了《關于在部分地區(qū)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辦法》，在北京等18個城市開展工作試點。經(jīng)過兩年的改革實踐和試點探索，2018年10月26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六次會議作出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決定，在立法上確立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ㄒ唬┱J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重大舉措。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深刻指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當前，我國正處于深刻變革的特殊歷史時期，社會矛盾和問題交織疊加，許多矛盾以違法犯罪的形式進入司法領域，特別是隨著社會治理體系的創(chuàng)新，以往一些嚴重行政違法行為被納入刑事處罰范疇，對司法機關通過辦理刑事案件，發(fā)揮刑事司法懲罰警示和教育矯治功能，充分保障人權，確保辦案“三個效果”有機統(tǒng)一，推動提升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恰為這一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有利的契機和可行的路徑。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中，在充分聽取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和被害人的意見并保障其權益的基礎上，控辯雙方就犯罪嫌疑人的認罪認罰充分溝通達成一致意見，由犯罪嫌疑人簽署具結(jié)書，檢察機關提出從寬的量刑建議，由法院予以確認，這既有助于充分發(fā)揮刑罰的教育矯治作用，鼓勵促使更多的犯罪人認罪服法，又有助于化解雙方當事人之間的對立，提升當事人對司法處理結(jié)果的接受度和認可度，最大限度轉(zhuǎn)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消弭社會戾氣，促進社會和諧，把以人民為中心落到實處。

　?。ǘ┱J罪認罰從寬制度是確保準確及時懲罰犯罪，加強人權司法保障的重要路徑。實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有利于促使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如實供述犯罪，配合司法機關及時查明犯罪事實，并為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落實，提供了更加具體的、可供執(zhí)行的規(guī)范和依據(jù)。它通過嚴密的程序設計，從實體“從寬”和程序“從簡”兩個層面，確定認罪認罰的法律后果，充分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司法保障人權和寬容、平和的理念。對認罪認罰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特別是輕罪案件從寬處理，擴大“緩管免（緩刑、管制、免予刑事處罰）”、單處罰金和非刑罰處罰方法的適用，可以有效降低羈押率，使犯罪嫌疑人及時得到處理、被告人及時獲得審判，從而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ㄈ┱J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推動案件繁簡分流，優(yōu)化司法資源配置，提升訴訟效率的重要方式。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價值之一就是程序從簡，提高訴訟效率，兩年的試點實踐充分印證了這一點。試點地區(qū)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案件審查起訴平均用時縮短至26天，其中速裁程序?qū)彶槠鹪V平均5天左右；當庭宣判率達80%，其中速裁程序當庭宣判率達95%左右。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構(gòu)建了速裁程序、簡易程序、普通程序有序銜接的訴訟體系，形成訴訟程序與案件難易、刑罰輕重相適應的多層次案件處理機制，推動簡案快辦，難案精辦，為不同類型案件的及時有效處理提供了依據(jù)。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情況

　　最高檢黨組和張軍檢察長高度重視認罪認罰從寬工作，張軍檢察長指出“貫徹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要進一步提高政治站位，充分認識到刑事訴訟法修改確立的這一訴訟制度絕不只是訴訟程序的變化，也不僅僅是給檢察官增加了訴前就要有效做好證明犯罪工作的更重職責，而更具深遠、重大的歷史和現(xiàn)實意義，在于促進公正高效司法，在于促進社會和諧，在于把全面依法治國有力向前推進，在于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今年以來，最高檢兩次召開全國檢察機關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電視電話會議，并在8月底全國檢察機關刑事檢察工作會議上提出適用率要提高至70%左右。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努力，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穩(wěn)步推進，成效逐步凸顯。

　　一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率逐步提升。2019年1至4月，全國檢察機關辦理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平均適用率為27.33%；1至6月為29.67%；1至8月為36.5%；1至9月為40.1%。9月，重慶、天津、江蘇等省份平均適用率已經(jīng)超過70%。

　　二是檢察機關在認罪認罰制度中的主導責任充分履行。全國檢察機關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比率逐步上升，量刑建議法院采納率也逐步上升。2019年1至5月，全國檢察機關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占比27%，量刑建議法院采納率為51.75%；1至6月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占比28%，量刑建議法院采納率為58%；1至9月，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占比33.5%，量刑建議法院采納率81.6%。

　　三是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得到充分體現(xiàn)。各級檢察機關堅持依法從寬，從強制措施適用、起訴必要性和量刑優(yōu)惠等多個層次探索從寬形式的豐富性和層級的差異性，確保實體從寬落到實處。2019年1至9月，認罪認罰案件不起訴處理的占9.1%，免予刑事處罰的占1.3%，判處緩刑的占36.6%，判處管制、單處附加刑的占2.1%，非羈押強制措施和非監(jiān)禁刑適用比例進一步提高。15:24:21

　　四是訴訟效率進一步提升。2019年1至9月，認罪認罰案件適用普通程序?qū)徖碚急?4.5%；適用簡易程序?qū)徖碚?9.8%；適用速裁程序?qū)徖碚急?5.6%。北京市海淀區(qū)檢察院、南京市建鄴區(qū)檢察院建立“全流程簡化”速裁模式，對部分簡單且易收集證據(jù)的盜竊、危險駕駛案件，在犯罪嫌疑人羈押的48小時內(nèi)完成偵查、起訴、審判全部流程。福州市檢察機關結(jié)合司法責任制改革，探索建立審查起訴階段6份權利義務告知性文書“一單式告知”，簡化文書、審批、出庭三個程序等高效案件流轉(zhuǎn)工作機制，確?？煲瓶焖汀⒖焖偬幚?。

　　三、《指導意見》的主要內(nèi)容

　　為推動形成制度適用合力，最大化發(fā)揮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功效，最高人民檢察院聯(lián)合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制定了《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吨笇б庖姟芬孕谭?、刑事訴訟法的基本原則和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為指導，堅持以問題為導向，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基本原則、適用范圍和條件、從寬幅度、審前程序、量刑建議、審判程序、律師參與、當事人權益保障等作出了具體規(guī)定。主要內(nèi)容包括：

　　一是明確了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應當堅持的基本原則。包括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堅持罪責刑相適應、堅持證據(jù)裁判、堅持公檢法三機關配合制約原則等。

　　二是明確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范圍和適用條件。認罪認罰適用于偵查、起訴、審判各個階段，所有刑事案件都可以適用。但“可以”適用不是一律適用，認罪認罰后是否從寬，由司法機關根據(jù)案件具體情況決定。

　　三是明確了“從寬”的把握。從寬處理既包括實體上從寬處罰，也包括程序上從簡處理?！翱梢詮膶挕?，是指一般應當從寬，但不是一律從寬，應當區(qū)別認罪認罰的不同訴訟階段、對查明案件事實的價值、罪行嚴重程度等，綜合考量從寬的限度和幅度。

　　四是明確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辯護權保障和被害方權益保障。辦理認罪認罰案件，應當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獲得有效法律幫助，應當聽取被害人及其訴訟代理人意見。法律援助機構(gòu)可以在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看守所派駐值班律師。值班律師可以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之日起，值班律師可以查閱案卷材料。

　　五是明確了審前程序偵查機關和檢察機關的職責。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是認定其是否具有社會危險性的重要考慮因素。公安機關應當依法履行告知義務，積極開展認罪教育工作。人民檢察院應當聽取犯罪嫌疑人、辯護人或者值班律師對案件處理的意見，加強對偵查階段認罰自愿性、合法性的審查，確保犯罪嫌疑人在自愿認罪認罰的基礎上簽署具結(jié)書。

　　六是明確了量刑建議的提出方式、采納和調(diào)整原則。辦理認罪認罰案件，人民檢察院一般應當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提出量刑建議前，應當充分聽取犯罪嫌疑人、辯護人或者值班律師的意見，盡量協(xié)商一致。人民法院一般應當采納人民檢察院的量刑建議，經(jīng)審理認為量刑建議明顯不當，或者被告人、辯護人對量刑建議提出異議的，人民檢察院可以調(diào)整量刑建議。

　　六是明確了量刑建議的提出方式、采納和調(diào)整原則。辦理認罪認罰案件，人民檢察院一般應當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提出量刑建議前，應當充分聽取犯罪嫌疑人、辯護人或者值班律師的意見，盡量協(xié)商一致。人民法院一般應當采納人民檢察院的量刑建議，經(jīng)審理認為量刑建議明顯不當，或者被告人、辯護人對量刑建議提出異議的，人民檢察院可以調(diào)整量刑建議。

　　七是明確了審判程序的適用。辦理認罪認罰案件，人民法院應當對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具結(jié)書內(nèi)容的真實性和合法性進行審查核實。人民法院適用速裁程序?qū)徖戆讣?，可以集中開庭，逐案審理；人民檢察院可以指派公訴人集中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在第一審程序中未認罪認罰，在第二審程序中認罪認罰的，二審人民法院應當根據(jù)認罪認罰的作用決定是否從寬，確定從寬幅度時應當與第一審程序認罪認罰有所區(qū)別。

　　八是規(guī)定了未成年人認罪認罰案件的辦理。辦理未成年人認罪認罰案件，應當聽取法定代理人的意見，法定代理人無法到場的，應當聽取合適成年人的意見。法定代理人、辯護人對未成年人認罪認罰有異議的，不需要簽署認罪認罰具結(jié)書。未成年人認罪認罰案件，不適用速裁程序。

　　各位記者朋友們，檢察機關將積極履行在刑事訴訟中的主導責任，依法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責，與有關政法部門一道，共同推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為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貢獻力量！

　　王松苗：

　　謝謝陳國慶副檢察長?！吨笇б庖姟啡囊呀?jīng)作為新聞發(fā)布會材料（二）印發(fā)給大家，請大家結(jié)合剛剛陳國慶副檢察長發(fā)布的內(nèi)容深入理解、準確采用。

　　下面進行第二項議程，發(fā)布3件檢察機關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典型案例。需要說明的是，這3起案件均為真實案例，分別從不同角度詮釋了制度適用的效果：案例1是輕罪案件，主要介紹了檢察院提出量刑建議的具體計算方法，還有與各有關方面的協(xié)商過程，最終通過耐心工作，促成雙方達成刑事和解；案例2是檢察機關作出不起訴決定的案件，介紹檢察機關在履行主導責任的過程當中，如何通過公開審查聽政、公開宣告等釋法說理，督促被追訴人進行補植復綠，進行生態(tài)修復；案例3是嚴重刑事犯罪案件，說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沒有案件范圍、訴訟階段的限制，可以依法適用，促進社會矛盾化解。

　　接下來進行第三項議程，請各位記者朋友提問。

　　人民日報記者：

　　陳檢，剛才您提到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率目標，為什么要提出70%適用率這個目標？

　　陳國慶：

　　在今年8月召開的全國檢察機關刑事檢察工作會上，最高檢提出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率，到年底，要實現(xiàn)當月提升至70%左右。這是基于我國刑事案件結(jié)構(gòu)和司法實踐而提出的合理目標要求，主要考慮：一是當前我國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案件比例達到80%以上，且呈上升趨勢，這類案件絕大多數(shù)是被告人認罪的案件，對這部分案件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進行程序分流，是設計初衷之一，也符合刑事司法簡案快辦、難案精辦的總體趨勢。

　　二是經(jīng)過前期試點和近期推進表明，這一目標是可以達到的，不少地方已經(jīng)達到較高的適用率。如，2019年1至9月，重慶適用率為78.8%、天津為67.6%、江蘇為60.3%。9月單月適用率超過70%的有6個??；超過60%的有14個省，其中陜西、廣西、黑龍江、貴州、河北為非試點地區(qū)；四川、云南、山西、新疆、海南等非試點地區(qū)適用率也已超過50%。這說明只要轉(zhuǎn)變觀念，積極主動適用，加強協(xié)調(diào)配合，70%的適用率是可以實現(xiàn)的。

　　三是實踐證明，通過積極努力做認罪認罰的工作，促進提升適用率，對有效化解社會矛盾，減少社會對抗，提升當事人對最終結(jié)果的接受度帶來了積極影響。2019年1至9月，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辦理的案件，被告人上訴率為3.5% ，檢察機關抗訴率為0.24%。

　　當然，目前全國平均適用率離70%的目標尚有一段距離，客觀上還存在推進不平衡的現(xiàn)象，重慶等適用率高的地方已達到80%左右，吉林、遼寧等適用率低的地方還不到20%；有過兩年試點的地區(qū)適用較為順暢，部分非試點地區(qū)適用相對滯后。制度適用之所以出現(xiàn)這種不平衡和逐漸提升的問題，主要原因在于，相較以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給檢察機關帶來了更重的責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檢察官既要與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面對面溝通，引導做好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工作；又要善做被害方的工作，把維護法律和社會秩序與站在被害方立場考慮案件依法處理相結(jié)合，讓被害方感受到、能認同、可接受；還必須與辯護律師主動協(xié)調(diào)、深入溝通，接受律師的監(jiān)督，實現(xiàn)好維護被告人合法權益的共同目標。

　　履行好這些責任對檢察官的能力帶來了考驗，檢察官經(jīng)驗的積累、能力的提升需要一個過程，檢察機關也在努力采取有力措施，提升我們自身的能力素質(zhì)。從實踐情況看，也充分體現(xiàn)了這一點，隨著檢察官能力素質(zhì)的提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率也逐步上升。我們有信心，在公檢法司等各部門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夠?qū)崿F(xiàn)這一適用目標，從而最大化發(fā)揮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功效。

　　中國新聞社記者：

　　今年全國“兩會”上，一些全國人大代表提出，希望檢察機關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更好地承擔起主導責任。請問，檢察機關將如何做到這一點？

　　最高人民檢察院第一檢察廳廳長苗生明：

　　的確是這樣，正如有的全國人大代表所說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要求檢察機關要更好地承擔主導責任。應該說，這個制度是十分典型的以檢察官履行主導責任為基礎的訴訟制度設計。這里的主導責任，是由修改后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是對檢察機關的更高要求，這與以審判為中心在本質(zhì)上是以庭審為中心、以證據(jù)為核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目標是一致的，都是遵循訴訟規(guī)律的體現(xiàn)，其目的是為了更好地維護司法公正，優(yōu)質(zhì)高效辦好案件。

　　根據(jù)刑事訴訟法有關規(guī)定和《指導意見》具體要求，檢察機關在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應當履行的主導責任主要有：

　　一是要主動開展認罪認罰教育轉(zhuǎn)化工作。實踐中，有些認罪認罰案件系犯罪嫌疑人主動認罪認罰，這是司法機關鼓勵的。而大部分還需要檢察機關通過開展認真細致耐心的認罪認罰教育工作，促使犯罪嫌疑人在確鑿的事實和證據(jù)面前，自愿認罪認罰。因而，積極做好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工作，促使其認罪服法，是檢察機關的重要責任，也是適用認罪認罰制度最重要的基礎條件。

　　二是適時提出開展認罪認罰教育工作的意見和建議。對于處在偵查階段的案件，人民檢察院在審查逮捕期間或者重大案件聽取意見中，應當結(jié)合案件具體情況，向偵查機關提出開展認罪認罰教育的意見或建議，促使犯罪嫌疑人盡早認罪認罰。

　　三是積極開展平等溝通和量刑協(xié)商。檢察機關應當認真落實權利告知義務，充分聽取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或者值班律師的意見，主動與辯護律師、值班律師進行溝通和協(xié)商，維護好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確保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

　　四是一般要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經(jīng)過平等溝通協(xié)商，檢察機關一般應當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即確定刑種和確定刑期的量刑建議，由犯罪嫌疑人簽署具結(jié)書后，向法庭提出。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對于人民法院提出的量刑建議，人民法院一般應該采納。

　　五是積極做好被害方的工作。辦理認罪認罰案件，應當充分保障被害方合法權益。檢察機關負有聽取被害人意見的義務，應當積極推動雙方達成和解諒解，并將和解調(diào)解、賠償情況作為從寬處罰的重要的考慮因素。而且，對符合司法救助條件的，積極協(xié)調(diào)申請司法救助。

　　六是視情形對案件進行程序分流把關。一方面，檢察機關通過行使起訴裁量權，對符合條件的認罪認罰案件，依法作出不起訴處理，推動實現(xiàn)實體從寬和審前分流。另一方面，檢察機關依法充分尊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程序選擇權，就適用速裁、簡易、普通程序與犯罪嫌疑人達成一致，由其在具結(jié)書中確認，從而推動實現(xiàn)審判程序的繁簡分流。

　　從以上幾點可以看出，檢察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的責任明顯加重了。實踐中，有的基層檢察院會認為履行主導責任要求高了、擔子重了，但這是法律的要求，是為了落實法律的規(guī)定。通過履行主導責任，既確保及時有效懲治犯罪，促使犯罪嫌疑人認罪服法，又強化了人權司法保障，推動化解雙方的矛盾和對立，從而有效減少了申訴和抗訴，促進社會和諧。所以我們要承擔起這份責任。

　　中央廣播電視臺央廣記者：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如何從實質(zhì)上提高訴訟效率，緩解案多人少壓力，節(jié)約司法資源、提高訴訟效率？此外，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還將重點解決實踐中的哪些問題？

　　最高人民法院刑一庭庭長沈亮：

　　去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對刑事訴訟法作出修訂，規(guī)定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這是立法吸收了前期全國18個地區(qū)改革試點成果。三年前，最高人民法院牽頭制定試點辦法，在18個地區(qū)開展該項試點工作時，就對可能存在的困難和遇到的問題，第一時間進行了充分的研判，同時，密切關注試點開展情況，試點中期召開了推進會，試點結(jié)束后，我們向全國人大常委會作了書面報告，對試點相關情況進行總結(jié)。去年，這項工作被立法吸收，上升為法律。

　　確立為刑事訴訟法的一項基本制度，其意義是多方面的。首先，制度 優(yōu)化司法資源配置，完善中國特色刑事訴訟體系。目前，人民法院每年一審審結(jié)的刑事案件約130萬件，案件總量是上升態(tài)勢。同時，隨著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刑事案件的結(jié)構(gòu)出現(xiàn)新的特點，一方面是嚴重暴力犯罪在不斷減少，另一方面輕罪案件大量上升，僅危險駕駛案件就占法院全部一審刑事案件的七分之一。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三年以下刑罰的案件，近幾年都在80%以上。

　　案件與案件之間，疑難復雜程度、審理難度差異是很大的，如果不論認罪與否，不管案件難易，一律平均分配力量，既無必要，也不現(xiàn)實，還影響對疑難復雜案件的司法資源投入。通過對認罪認罰案件分流處理，推進繁簡分流，構(gòu)建普通程序、簡易程序、速裁程序有序銜接的多層次訴訟體系，簡案快審，繁案精審，用少量司法資源辦理大量簡單明了的案件，用大量的司法資源辦理少數(shù)疑難復雜的案件，這是司法資源的合理配置。

　　其次，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輕罪案件，從偵查到審判的辦案周期縮短，速裁案件庭審可以省略質(zhì)證環(huán)節(jié)，文書可以簡化，法院當庭宣判，有效減少訴累，切實在訴訟程序中保障人權，避免“關多久判多久”的現(xiàn)象發(fā)生，當事人服判息訴率高，增強了司法的公信力，使公平正義又快又好實現(xiàn)。

　　第三，確保人民法院在重大疑難復雜案件中的司法資源投入，重大疑難復雜案件的審判要求精求細求準，追求精品，為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創(chuàng)造條件。此外，一些地方法院在實踐中探索不同階段認罪認罰的從寬幅度作差別對待，引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盡早認罪認罰，對偵查階段節(jié)約偵查成本也起到積極作用。

　　人民公安報記者：

　　根據(jù)《指導意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鼓勵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盡早認罪，請問公安部門下一步會如何加強與檢察機關和法院的配合，推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

　　公安部法制局副局長孫萍：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涉及偵查、批捕、起訴、審判等各個訴訟環(huán)節(jié)和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等多個部門，需要各部門立足自身職能分工，加強協(xié)調(diào)配合，共同加以推進?！吨笇б庖姟访鞔_了各部門工作職責，為該制度的適用提供了制度保障和具體指引，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下一步，公安機關將從以下幾方面加強與檢察機關、審判機關的配合協(xié)作，推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

　　一是認真落實有關工作要求。在偵查階段，及時告知犯罪嫌疑人依法享有的訴訟權利、如實供述可從寬處理和認罪認罰的法律規(guī)定，聽取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或值班律師的意見，并同步開展認罪教育工作，推動犯罪嫌疑人自愿認罪。為派駐看守所值班律師提供辦公條件和工作便利，保障犯罪嫌疑人獲得法律幫助。做好社會危險性評估工作，對罪行較輕、沒有社會危險性的犯罪嫌疑人，不再提請人民檢察院審查逮捕。在移送審查起訴時，對符合速裁程序適用條件的案件，積極向檢察機關提出建議。認真聽取檢察機關在審查逮捕等工作中提出的開展認罪認罰工作的意見建議，積極開展相關工作。

　　二是積極推進在執(zhí)法辦案管理中心設置速裁法庭。吸收借鑒有關地區(qū)成功經(jīng)驗，會同檢察機關、審判機關按照《指導意見》要求，積極探索在公安機關執(zhí)法辦案管理中心設置速裁法庭，以保障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定期或者根據(jù)實際需要，在速裁法庭審理認罪認罰案件，加快案件辦理進度。

　　三是加強部門協(xié)調(diào)，完善相關工作機制。與檢察機關、審判機關部門定期就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情況進行交流，通報案件辦理情況，總結(jié)實踐經(jīng)驗，研究解決問題，在實踐中不斷豐富和發(fā)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積極落實、不斷完善跨部門綠色通道、專人聯(lián)絡、定期通報、聯(lián)席會議等工作機制，不斷提升案件辦理質(zhì)量和效率。

　　法制日報記者：

　　刑事訴訟法和《指導意見》都強調(diào)要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獲得及時有效的法律幫助，確?！白栽浮闭J罪認罰。請問司法行政部門將如何發(fā)揮值班律師制度優(yōu)勢，以確保上述制度初衷得以實現(xiàn)？

　　司法部公共法律服務管理局副局長孫春英：

　　2018年10月，新修改的《刑事訴訟法》確立了值班律師的法律地位，明確了值班律師權利義務及公檢法等辦案機關的協(xié)助義務,使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刑事訴訟各個階段都能獲得及時的法律幫助。這一制度的確立，對于豐富完善和改革發(fā)展法律援助提供服務的方式、提升法律援助在刑事訴訟中的地位和作用、完善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權益保障機制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規(guī)范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獲得值班律師法律幫助的條件、程序，細化了法律援助機構(gòu)派駐值班律師的模式和服務方式，保障了值班律師辦理認罪認罰從寬案件時的會見權、閱卷權等核心權利，對于確保受援人自愿認罪認罰具有重要意義。2018年，司法部推動實現(xiàn)看守所、人民法院法律援助工作站全覆蓋，值班律師提供法律咨詢96萬余人次，轉(zhuǎn)交法律援助申請7萬余件，參與辦理認罪認罰從寬案件16.3萬余件。

　　為發(fā)揮值班律師在保障基本人權、促進司法公正中的重要作用，司法部主要采取以下措施：一是規(guī)范值班律師履職。指導地方貫徹落實《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和司法部編制的《全國刑事法律援助服務規(guī)范》，對刑事法律援助承辦律師加強業(yè)務培訓，嚴格執(zhí)行刑訴法確定的值班律師法定職責，保障受援人獲得有效的法律援助。

　　二是加強值班律師保障。指導各地建立刑事法律援助聯(lián)席會議制度，與辦案機關建立刑事法律援助工作銜接協(xié)商機制，及時處置值班律師工作中出現(xiàn)的新情況、新問題。根據(jù)司法部、財政部印發(fā)的《關于完善法律援助補貼標準的指導意見》，核算并制定值班律師法律幫助等法律援助補貼標準，提高律師參與法律援助的積極性。

　　三是完善值班律師制度。配合全國人大推進《法律援助法》立法工作，不斷完善刑事法律援助制度。起草《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辦法》，計劃明年與最高法、最高檢、公安部等聯(lián)合發(fā)布,進一步規(guī)范值班律師工作職責、權利義務、運行機制。

　　南方都市報記者：

　　在認罪認罰案件中為何要強調(diào)量刑建議精準化？檢察機關將采取哪些舉措推動量刑建議精準化？

　　苗生明：

　　量刑建議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吨笇б庖姟芬?guī)定，辦理認罪認罰案件，人民檢察院一般應當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對新類型、不常見犯罪案件，量刑情節(jié)復雜的重罪案件等，也可以提出幅度刑量刑建議。這意味著絕大多數(shù)案件，特別是常見、多發(fā)的輕罪案件，檢察機關應當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當然，對一些新類型、不常見犯罪案件以及量刑情節(jié)復雜的重罪案件等，也可以提出幅度刑量刑建議。這意味著檢察官的責任更大，要求更高了。之所以要求檢察官一般要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主要考慮是：

　　一般來說，量刑建議越具體，犯罪嫌疑人對結(jié)果的預期越明確，達成認罪認罰具結(jié)的可能性就越大，對判決的接受度也就越高。精準確定刑的建議一方面可以更好地激活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激勵機制”，有利于犯罪嫌疑人自愿作出認罪認罰的選擇；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控辯雙方圍繞量刑問題，展開了實質(zhì)性的平等溝通與協(xié)商，最終形成了控辯合意，這對量刑建議的合理性、可接受性、認可度，都有積極的保障價值，可以防止事后因量刑問題引發(fā)上訴、抗訴以及程序回轉(zhuǎn)等問題，從而有利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推進和穩(wěn)定適用。

　　當然，客觀上講，目前檢察機關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的比例和量刑建議法院采納率還不夠高，這一方面在于，檢察官提出精準量刑建議的經(jīng)驗積累、能力提升仍有漸進的過程，另一方面也在于，法官對法律規(guī)定的接受和準確把握，以及檢察機關、審判機關的順暢配合也有個過程，比如實踐中，出現(xiàn)法官不采納量刑建議，最終量刑與量刑建議之間相差一兩個月甚至半個月，這說明對法律規(guī)定的“量刑明顯不當”的準確把握尚有差距。為此，我們正在加大力度，采取有效措施，努力提升量刑建議的精準度。

　　一是加強量刑建議學習培訓。加強對相關量刑規(guī)范、量刑規(guī)則等文件的學習培訓，促使刑事檢察人員熟練掌握量刑的基本規(guī)范、常見量刑情節(jié)的適用。

　　二是注重量刑溝通。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的，要求檢察官充分聽取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的意見，進行平等溝通，爭取達成一致。

　　三是要求現(xiàn)階段檢察官在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前要與法官充分溝通，爭取達成一致認識。對法官認為量刑建議明顯不當建議調(diào)整的，檢察機關應當認真對待，確實不當?shù)膽斕撔慕邮芊ü俚慕ㄗh進行調(diào)整。這有助于統(tǒng)一執(zhí)法尺度，也是檢察官積累量刑建議的過程。同時要積極主動與法院共同研究出臺量刑規(guī)則或量刑指導意見，為規(guī)范、準確提出量刑建議提供依據(jù)。

　　四是加快智能輔助量刑建議系統(tǒng)建設和應用。一些地方基于人工智能和大數(shù)據(jù)技術，在智能輔助量刑方面取得了積極進展。最高檢與最高法院溝通，擬推動共享智能量刑系統(tǒng)，將“兩院”的智慧輔助系統(tǒng)對接起來。

　　法制網(wǎng)記者：

　　實踐中如何把握好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范圍以及“從寬幅度”的尺度，在法律的震懾懲罰和寬容激勵兩個層面上，確保公平正義，避免法律權威性受損？

　　沈亮：

　　從理論上講，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于全部的刑事案件，沒有罪名的限制，就像立功、自首等情節(jié)一樣，至于在具體案件中是否從寬以及從寬的幅度，要根據(jù)案件的性質(zhì)、情節(jié)、社會危害程度以及認罪認罰的時間早晚、作用大小等因素綜合考量，要確保罪責刑相適應。辦理認罪認罰從寬案件，人民法院要切實履行司法審判職責，發(fā)揮司法審判最后一道防線的把關作用，從事實認定、證據(jù)采信、定罪量刑、程序適用、各方參與及量刑建議說理等方面進行全面的、實質(zhì)的審查，力爭每個認罪認罰從寬案件得到公正處理，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辦理認罪認罰案件，要堅持貫徹寬嚴相濟、堅持貫徹罪責刑相適應、堅持證據(jù)裁判原則。

　　根據(jù)目前刑事案件而言，我們認為，對于案情簡單明了，社會危害性不大的輕罪案件，對于初犯、偶犯、未成年犯，對民間矛盾引發(fā)的案件，要用足用好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不違背罪責刑相適應原則、不違背公平正義的前提下，可不采取羈押強制措施的，就不要采取羈押強制措施，可從輕的就應當從輕，可適用緩刑的就應當適用緩刑，可以判處免刑的就應當判處免刑。但是，對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犯罪、嚴重影響人民群眾安全感的犯罪，或者被告人前科累累、屢教不改、主觀惡性深的，該重判的，不能因認罪認罰就簡單從寬處理。同時，還要防止一些貌似簡單其實蘊藏復雜因素的案件，適用速裁程序簡單化處理，把復雜問題簡單化。

　　央視記者：

　　獲得被害人諒解是修復被損害的社會關系的重要體現(xiàn)?！吨笇б庖姟穼ΡＵ媳缓Ψ降臋嘁孀鞒隽艘?guī)定。請問辦案中，如何體現(xiàn)這一精神？

　　沈亮：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要重視對被害人合法權益的保障。在對被告人從寬幅度的確定上，把被害人是否諒解、被告人是否就附帶民事訴訟賠償?shù)仁马椗c被害方達成和解調(diào)解協(xié)議作為重要考量因素。對于被告人通過積極賠償損失等獲得被害方諒解的，從寬幅度原則上要大于沒有獲得被害方諒解的案件；被告人選擇適用速裁程序，必須就附帶民事訴訟與被害方達成和解調(diào)解協(xié)議，否則不能適用速裁程序從簡審理；被告人口頭上表示愿意服從司法機關的處理意見，暗地里隱匿、轉(zhuǎn)移財產(chǎn)，能賠不賠的，不認定為認罰。辦理認罪認罰案件，要努力實現(xiàn)被害人權益和被告人權利保障的平衡。當然，對于當事人雙方達成和解的，也要認真審查，防止出現(xiàn)有違社會公平正義的“花錢買刑”的現(xiàn)象。

　　新京報記者：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中，控辯協(xié)商是關鍵，在實踐中如何保障犯罪嫌疑人和辯護人的合法權益？如何避免犯罪嫌疑人非自愿認罪認罰等現(xiàn)象出現(xiàn)？

　　苗生明：

　　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自愿的前提下認罪認罰，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真正取得實效的關鍵關鍵。在刑事訴訟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大多不懂法律，更缺乏訴訟經(jīng)驗和知識，他們對認罪認罰的性質(zhì)和法律后果很難做到真正了解，就需要來自外界的有效幫助以確保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獲得有效的法律幫助特別是辯護律師、值班律師的有效幫助，對于促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落實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為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刑事訴訟法和《指導意見》從權利告知、聽取意見、保障獲得律師幫助權等多個方面規(guī)定了司法機關的義務。

　　對檢察機關而言，一是加強對偵查階段認罪認罰自愿性、合法性的審查。重點加強對是否在認知能力和精神狀態(tài)正常的狀態(tài)下自愿認罪，取證過程是否合法，是否存在刑訊逼供等情形的審查，經(jīng)審查，犯罪嫌疑人違背意愿認罪認罰的，其偵查階段的認罪認罰無效，存在刑訊逼供等非法取證行為的，依照法律規(guī)定作出非法證據(jù)排除等相應的處理。

　　二是嚴格權利告知。案件移送審查起訴后，人民檢察院應當告知犯罪嫌疑人享有的訴訟權利和認罪認罰的法律規(guī)定，保障犯罪嫌疑人的程序選擇權。告知應當以書面形式，必要時應當充分釋明，不僅告訴還要讓犯罪嫌疑人聽明白。

　　三是充分聽取意見。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的，人民檢察院應當就涉嫌的犯罪事實、罪名及適用的法律規(guī)定，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等從寬處罰的建議，認罪認罰后案件審理適用的程序等事項聽取犯罪嫌疑人、辯護人或者值班律師的意見。

　　四是會同有關部門完善和落實法律援助制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認罪認罰，沒有辯護人的，審查起訴階段人民檢察院應當通知值班律師為其提供法律咨詢、程序選擇建議、申請變更強制措施等法律幫助。符合通知辯護條件的，應當依法通知法律援助機構(gòu)指派律師為其提供辯護。人民檢察院應當為值班律師會見、查閱案卷材料提供便利。

　　五是探索證據(jù)開示。人民檢察院可以針對案件具體情況，探索證據(jù)開示制度，保障犯罪嫌疑人的知情權和認罪認罰的真實性及自愿性。

　　六是平等溝通協(xié)商。人民檢察院提出量刑建議前，應當充分聽取犯罪嫌疑人、辯護人或者值班律師的意見，與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平等溝通，盡量協(xié)商一致。

　　對法院而言，審查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合法性，是認罪認罰案件的庭審重點，庭審中審判人員可以根據(jù)具體案情，圍繞定罪量刑的關鍵事實，對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真實性等進行發(fā)問，確認被告人是否實施犯罪，是否真誠悔罪，有無收到威脅、引誘、欺騙，是否獲得有效法律幫助等。經(jīng)審查發(fā)現(xiàn)被告人違背意愿認罪認罰的，依法轉(zhuǎn)換程序?qū)徖?。發(fā)現(xiàn)刑訊逼供等非法取證行為的，依照法律規(guī)定處理。

　　王松苗：

　　感謝苗廳，因為時間關系提問就到這里。特別感謝五位嘉賓的權威發(fā)布和權威解讀。從今天發(fā)布會內(nèi)容我們看出，這個指導意見的出臺對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具有里程碑的意義?？梢灾v，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潮流浩浩蕩蕩勢不可當，“兩高三部”都在努力落實這一制度，不斷提升治理能力的現(xiàn)代化，有罪必罰、寬嚴相濟，通過減少對抗的方式實現(xiàn)刑罰目的，這也符合新時代的刑事法治精神。

　　通過剛才幾位的專業(yè)解讀，也讓我們看見被追訴人“認罪”不必然定罪，“認罰”后也不必然從寬。對主動“認罪”的被追訴人，司法機關依然要堅持“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的法定證明標準進行客觀判斷；主動“認罰”的被追訴人，如存在暗中串供、干擾作證、隱匿財產(chǎn)等行為，則不能從寬。

　　這里給大家提供一點信息，公開的新聞報道已有檢察機關通過抗訴獲得法院支持的案例，如浙江紹興一名無證駕駛、暴力阻礙執(zhí)法的被告人，在認罪認罰后不服一審判決“反悔”上訴，檢察機關認為其不應再適用認罪認罰從輕判決，提出抗訴，二審法院對其改判加刑；在浙江仙居，一起危險駕駛認罪認罰案件，在無法定情形以及量刑建議并無明顯不當?shù)那闆r下，檢察機關提出量刑建議未被采納，提出抗訴，獲二審法院支持改判。

　　《指導意見》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本身，還是發(fā)展中的新生事物，需要包括各位媒體朋友在內(nèi)的社會各界關心支持。10月9日法制日報發(fā)了一篇報道《從“做飯、端飯與吃飯”說起——從餐廳主導看檢察作用》，從中可以看出，檢察機關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中履行主導責任不是為了刷“存在感”，而是為了落實法律規(guī)定，最大限度地節(jié)約司法資源，維護公平正義，促進社會和諧。

　　所以，下一步各位媒體記者朋友如果有興趣的話還可以繼續(xù)深入采訪，第一檢察廳和新聞辦也將積極配合。相信也會得到其他四個部門的支持。感謝各位記者持續(xù)關注、支持檢察工作。今天的發(fā)布會就到這里，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