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員 王薇 記者 杜文燁

　　浙江在線7月3日訊 “喝涼茶嘍!讓我?guī)湍愎喟?”夏蟬嘹亮?xí)r，紹興市區(qū)人民路大校場沿的免費涼茶攤又開始忙碌，幾位白發(fā)蒼蒼的燒茶老人彎著背，幫路人服務(wù)。

　　93年始的免費茶攤，第一批燒茶人都離世

　　這座始建于1993年的免費涼茶攤(府山街道鐘堰老年施茶會)，已經(jīng)走入第24個年頭，每年農(nóng)歷五月初十到八月初十，都是它的義務(wù)勞動日(雨天除外)。

　　這一年最熱的三個月里，在燒水端茶的卻是批八旬老人，“你們堅持了幾年?”負(fù)責(zé)生火燒爐的84歲余阿王與81歲嚴(yán)雙榮只會撓撓頭皮說:“記不清了，反正有十多年?！?/span>

　　“第一批燒茶老人都已去世?！辈钄傌?fù)責(zé)人嚴(yán)雙榮嘆，他手上有張燒茶老人的值班卡片，上面只剩10個姓名，第11位老人因為身體不適，也只能被劃去名字。

　　“若老人身體不好，我們就不能讓他再堅持燒茶。”嚴(yán)雙榮解釋。酷夏里，在露天遮陽篷下連續(xù)燒茶三個月，年輕小伙都不一定能堅持，何況是一群八旬老人。貌似身體不錯的79歲燒茶老人沈培虎，在茶攤吃完中飯后，都還要再吃幾顆復(fù)方蘆丁、心痛定、復(fù)方丹參“補補”。

　　燒茶老人凌晨四點起床，連續(xù)折騰10小時

　　為了能讓趕路的人趁早灌到?jīng)霾瑁蛋嗟膬晌粺枥先?，就像出勤的?zhàn)士，凌晨四點，天未亮，他們起床，騎二十多分鐘的三輪車，從城西出發(fā)，約在四點半，趕到人民路茶攤。再從暫借的報刊亭搬出不銹鋼茶桶、桌、凳，再給煤爐邊的鼓風(fēng)機接上電源，用碎木片生火，從幾米外的地下水籠頭接出自來水......

　　近半小時的折騰，看著煤爐里的焦炭映出點點紅光，一大鍋約50斤的水被兩位老人端上煤爐。五點半，第一鍋水沸騰，霧騰騰的蒸汽熱浪里，兩位老人憋足勁，伸出布滿青筋的手把熱鍋抬下，將沸水分別倒入有兩個茶包的茶葉桶與白開水桶里。

　　從凌晨4點到下午2點，一天近10小時，燒茶老人周旋于煤爐與茶桶邊，燒茶、抬水、泡茶，稍有空閑，還拿起漏勺幫路人灌茶。

　　這免費好涼茶，一天到底要燒出多少桶?

　　燒茶老人告知，氣溫在30°左右的天氣，喝茶人不多，燒10大鍋開水即可。若氣溫升至35°或以上，喝茶解渴的人陡增，燒水量會從十多桶飆升至二十多桶(一千多斤)。到高溫時節(jié)，灌茶的路人不斷，他們隔二十多分鐘，就得燒一鍋開水，爐邊的鼓風(fēng)機不能停，爐內(nèi)的焦炭得一次次添，滾燙的水不斷地要搬抬…....

　　每天中午11點后，路人漸少，燒茶老人才從各自的三輪車上，取出自帶的午餐。余師傅的飯裝在一只大茶杯里，早、中餐都在。早上八點，他靠兩塊霉豆腐下飯，中午則是一個咸鴨蛋。嚴(yán)師傅帶的是一盒米飯與半截咸魚，牙齒不好的他，飯要先用開水泡軟。飯后，氣溫更是躁熱，兩位老人不休息，輪換地守著茶桶，等候零星的灌茶客。

　　下午1點半過，路人三三兩兩，茶桶已見底，兩位老人才搬運茶具、桌子等物品，各自騎上三輪車，頂著烈日，趕往6里外的越西新村小區(qū)。

　　一天幾百斤至千斤的茶與開水，給誰喝?

　　通過記者的鏡頭一起來看一下都有誰在光顧茶攤。

　　“茶攤的茶很好喝，里面不僅泡有茶葉，還泡有豆蔻，我天天來灌一壺?！笔忻窭畎⒁谈嬷Ｒ晃辉诓钄傔厭吡巳甑氐那鍧嵐ふf，自己已經(jīng)灌了三個夏天的茶。每天清晨五點半開始，三輪車師傅、買菜老人、建筑工人、各種拉車攤販、晨跑者、上班市民、中、小學(xué)生等數(shù)不清的人都是茶客，大家喝的、灌的，方便之極，而三輪車師傅與攤販們，一天來灌水兩三趟是常事。

　　“幾年前，大多數(shù)三輪車還沒變?nèi)【?，幾乎全市的三輪車夫早上都趕到我們茶攤灌茶，當(dāng)時一天至少要出手二十多桶茶(一千多斤)。”回憶過往的“高產(chǎn)量”，嚴(yán)師傅的表情很是自豪。

　　“最怕沒人來喝茶!”幾位燒茶老人說茶被灌得越多，他們越開心!看到拿著大茶壺過來的三輪車夫、清潔工、建筑工及老人、孩子、婦女.....他們都主動上前服務(wù)。

　　茶攤背后有千人大軍支持，愿茶攤換新顏

　　其實趕到茶攤的，不光有喝茶的人，還有捐善款的人。每年都有很多人，你一百、我一百的繳納施茶會費，支持涼茶攤行善。燒茶老人沈培虎一直在登記，這些年茶會的善款收入與支出及捐款人名字，不過，每年都出現(xiàn)不少無名氏捐款。

　　茶攤上，總有市民送來百元善款，不少人不愿留名

　　記者所見，一位家住森海豪庭的阿姨不僅送來兩百塊錢，還帶來一大袋自家茶葉及老人們洗手用的透明肥皂。一位嚴(yán)家潭老人特意送來一大包梅干菜，說給燒茶老人泡湯吃。有位奶奶送兩百塊錢到茶攤:“你們辛苦了，多保重。”去年，一批魯迅小學(xué)小學(xué)生專門送來11份新茶杯加新毛巾，讓燒茶爺爺防暑。近日一批培新小學(xué)一(四)班的小朋友用零花錢買得四袋上好的龍井茶，讓爺爺們泡茶喝......

　　“今年，我們的茶攤已捐出八萬元善款?！睉{著每年近千名紹興市民的捐助，施茶會的善款不光用于燒茶，還救濟不少紹興山區(qū)的貧困戶。數(shù)年來，鐘堰施茶會都力行善事，從對四川汶川、雅安地震災(zāi)民的捐助至紹興本土困難百姓的幫扶，還有對鄉(xiāng)村修路造橋及對離世燒茶老人的慰問。

　　“義務(wù)燒茶十多年，還是很開心，因為有那么多好百姓支持我們。”茶攤負(fù)責(zé)人老嚴(yán)說茶攤一切還好，就是遮陽棚后面一間放焦炭與茶具的小倉庫拆了，東西只能存放在暫借的小報刊亭里。

　　對于茶攤老人的無奈，有市民建議:免費涼茶攤為紹興城帶來沁涼與溫暖，我們是不是該把涼茶攤的形象更新一下?

　　把暗舊的深藍(lán)色遮陽棚換成行道樹同色的戶外綠，給老人們設(shè)計綠色的戶外速干衣，印上茶攤標(biāo)識，再給在綠帳篷后造間綠色小屋，讓老人擺放燒茶工具，這樣的漂亮涼茶攤就如它的內(nèi)在:生機勃勃、綠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