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雷鋒的日子》原型 成名20年大半時間都在全國巡講 德國街頭也曾演講

喬安山和老伴張淑芹（左）

喬安山在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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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蔡凌躍

77歲的喬安山說，這20年來他演講雷鋒的次數(shù)已經(jīng)超過3000場，平均兩天就有一場。但這3000多場演講，沒有一次內(nèi)容是完全一樣的，因為他演講從不備稿，而且“雷鋒的故事永遠講不完”。

　　22年前《中國青年報》的一篇報道以及之后的電影《離開雷鋒的日子》，徹底改變了他之后的人生。他成了宣講雷鋒的“超級演說家”，即使而今已被高血壓和腦缺血疾病困擾多年，一年中有大半年時間，老人仍堅持在外演講。

　　“演講雷鋒是我的責(zé)任，只要能動，我就要講，我就是在用生命講好雷鋒故事?！眴贪采秸f。

　　文、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武威、蔡凌躍  

　　“這20年里，除了西藏海拔太高，醫(yī)生不讓我去，我?guī)缀跏前讶珖甲弑榱?。在香港，我給他們講過兩回雷鋒；在臺灣的街頭，我也講過，臺灣的聽眾聽后都鼓掌?！?月8日早上8時，廣西桂林，喬安山受主辦方邀請，準時出現(xiàn)在“中國好人網(wǎng)全國第八屆好人論壇”上，激情澎湃地講述起他與雷鋒的故事。

　　曾暈厥在講臺

　　臺下，喬安山的老伴張淑芹卻緊張地握緊了拳頭，兩只眼睛緊盯著喬安山的面部表情，“昨天的飛機延誤了5個多小時，我們深夜兩點才到桂林，沒睡幾小時就起來了，我真怕他在臺上又出意外?！?/p>

　　張淑芹的擔(dān)心是有道理的，喬安山這些年來深受高血壓、慢性腦缺血等疾病的困擾。就在7月7日當天早晨，喬安山還因為發(fā)燒超過38攝氏度，在醫(yī)院打點滴。但下午1時，老兩口還是準時趕往機場，偏偏又遭遇了航班的長時間延誤，“機場的工作人員都和我們說了，遇到這種延誤的狀況，是可以免費退票的，我有些猶豫，但老爺子還是堅持過來。”

　　演講完，接受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的專訪，喬安山顯得很疲憊?！拔覄偛盼漳愕氖謺r，雙手都是麻木的?！彼难哉Z中帶著濃重的東北口音，頭發(fā)花白，1.65米的個頭，身子微微有些前傾，穿一件藍白色的T恤，左胸靠心臟位置，別著一枚大大的雷鋒勛章，手背上，打點滴留下的針眼依然清晰可見。

　　喬安山原本習(xí)慣了一個人出門，但2009年3月的演講，他因為要在4天內(nèi)奔走北方5個城市，勞累過度，導(dǎo)致他在演講臺上暈厥了過去。“我當時就感覺手不聽使喚，想拿麥克風(fēng)，卻怎么也拿不動?！北痪o急送往醫(yī)院的喬安山被醫(yī)生診斷為腦溢血，消息傳來，可急壞了張淑芹和一大家子兒女。所幸送醫(yī)及時，喬安山被搶救了過來。

　　之后，每次喬安山出門演講，撫順市都會安排一位男性工作人員陪同。后來，考慮到老伴張淑芹更了解他的身體狀況，改成了由她陪同。張淑芹說，這些年喬安山倒在演講臺上已經(jīng)好幾次了，無論是撫順市的工作人員，還是她和孩子們都勸過喬安山，年紀大了還是休息為主，不要再出遠門演講了。

　　可喬安山卻覺得，讓更多人知道他“好大哥、好戰(zhàn)友”雷鋒的故事，是他義不容辭的責(zé)任。當記者說“你可真是用生命在演講啊”，喬安山欣然一笑，“對，你總結(jié)得非常對，我就是在用生命演講?！?/p>

　　德國街頭也講過

　　從1962年雷鋒去世，到1995年接受媒體采訪，喬安山沉默了整整33年。這期間，他也從撫順的部隊退伍，來到鐵嶺一家運輸公司工作，接著就是他下崗，他的兩個兒子也先后下崗，經(jīng)濟跌入谷底。

　　為何沉默了33年，還要從撫順遷居鐵嶺？喬安山說，那是因為“雷鋒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犧牲對我打擊非常大”。

　　1995年3月，又到了學(xué)雷鋒日。當時鐵嶺一個部隊的團長是喬安山當年的戰(zhàn)友，他讓手下把喬安山請到了部隊演講。第一次公開講雷鋒，喬安山覺得很尷尬，本來準備講十來分鐘，但一上臺就說不下去了，后來還是團長幫他打圓場，說這位同志第一次演講，太過緊張。

　　后來，其他一些部隊還是鍥而不舍地請他去演講。慢慢地，深入東北人骨子里的口才被激發(fā)了出來，他也逐漸能夠脫稿演講，講一兩個小時也不覺得詞窮，“我在德國街頭也即興演講過?！?/p>

　　喬安山的故事很快引起了長春電影制片廠編劇王興東的注意，王興東專門跑來鐵嶺登門拜訪。最終，這部定名為《離開雷鋒的日子》的電影徹底改變了喬安山之后的人生。電影拍成之后，王興東請喬安山去廠里看樣片，喬安山一看“眼淚就下來了”。

　　兩兒子下崗孫女接班

　　成名之后，喬安山攜家眷回到了撫順，他成為了撫順市關(guān)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以下簡稱關(guān)工委）弘揚雷鋒精神報告團副團長，每月老兩口除了退休工資還能領(lǐng)到1500元補貼。喬安山說，盡管他與撫順市關(guān)工委的關(guān)系很不錯，但他從來沒有張口，為兩個下崗的兒子求過工作，“在我的鼓勵下，他們賣起了茶葉和酒，身為父親，我只能提供幫助，但不會為他們開后門。”

　　除了對外宣講，對于子女，喬安山的“學(xué)雷鋒教育”可謂深入骨髓。一年冬天，喬安山的大兒子在馬路上看到了一個凍得快暈過去的貨車司機，二話沒說就把自己的大衣脫了下來給他。

　　孫子小時候在馬路上撿了5角錢，喬安山勸他還給警察叔叔，但當?shù)鼐靺s不愿拿錢，還對喬安山的孫子說，“拿著錢去買糖球吃吧”，得知此事后，倔強的喬安山找到了這個警察，說了他一頓，“你們怎么可以不讓孩子做好事呢？”

　　孫子長大后，成了廠里的“學(xué)雷鋒標兵”。而最讓喬安山驕傲的，是他的孫女喬婷嬌，她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就主動要求要去部隊當兵，喬安山于是把孫女介紹到了雷鋒生前的所在團。喬婷嬌不負眾望，入伍后不久當上了雷鋒紀念館的解說員,繼續(xù)宣揚雷鋒精神。

　　現(xiàn)在，喬婷嬌退伍后到了清華大學(xué)工作，她也堅持在全國各地演講，接過爺爺?shù)幕鹁?，將雷鋒精神傳頌給更多人。

　　對話

　　有人的地方就該學(xué)習(xí)雷鋒

　　廣州日報：演講了3000多場雷鋒，你遇到最有意思的問題是什么？

　　喬安山：有一個美國記者問我，你們國家號召全國人民都學(xué)習(xí)他，那么你覺得，我們美國的百姓是不是也可以學(xué)習(xí)雷鋒呢？當時我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想說，美國人民當然也可以學(xué)雷鋒，我覺得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學(xué)，因為雷鋒做的很多好事，其實都是小事，都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

　　雷鋒也是超級演說家

　　廣州日報：你和雷鋒是怎么認識的？你們后來又是怎么同去當兵的？

　　喬安山：當年全社會都在號召有志青年去當兵。我和雷鋒都是鞍鋼的工人，在那個時候就認識的，并成為了好朋友，他就像是我的老大哥一樣。一開始我并沒想去當兵，因為鋼鐵廠的工資是很高的。雷鋒對我做了很多思想工作，說勞動人民絕不能受二遍苦，號召我一起保衛(wèi)祖國，最終我被他說服，我們一起入伍。

　　廣州日報：雷鋒入伍之后是怎樣快速成長的？

　　喬安山：雷鋒是一個追求進步的人。剛?cè)胛榈臅r候，部隊領(lǐng)導(dǎo)就讓他代表新兵發(fā)言，他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當時國家號召我們“憶苦思甜”，部隊又讓雷鋒演講，結(jié)果他把我們?nèi)f哭了。由于表現(xiàn)優(yōu)異，入伍6個月后，他就成了軍區(qū)“憶苦思甜”的典型。隨后遼寧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水，雷鋒不顧身體抱恙，主動請纓要去前線抗險，因此在他入伍的第8個月，就立了一次三等功。等到入伍第10個月，雷鋒就光榮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到了1960年末，雷鋒因為一整年的優(yōu)異表現(xiàn)，又立了一個二等功。在1961年，雷鋒更是以部隊戰(zhàn)士的身份當選為撫順市第四屆人大代表。1962年初，沈陽軍區(qū)召開了一個會議，雷鋒作為特邀代表參加，會上被評選為全軍“學(xué)毛選標兵”，這在當時可是最高榮譽?？梢哉f，雷鋒進部隊，成長速度是非?？斓模芸斐闪瞬筷牭牡湫秃椭攸c培養(yǎng)對象。

　　皮鞋皮夾克是二手貨

　　廣州日報：現(xiàn)在社會上很多人疑惑，當年雷鋒為何會留下那么多照片？

　　喬安山：雷鋒是一個愛生活、愛美的人。當年學(xué)校里一有大的活動，他就會爭取拍照留念，后來工作了，他也會去武漢大橋、天安門廣場等地方留影。但照片真正多起來是在他到部隊六個月以后，因為表現(xiàn)優(yōu)異成了部隊里的典型，所以后來不管他去哪里演講，部隊里都有攝影師跟著他，再加上記者拍的照片，自然雷鋒的照片就多了。

　　廣州日報：雷鋒是否也很注重自己的穿著打扮？

　　喬安山： 雷鋒在鞍鋼當工人的時候，工廠里每到周六就會組織工人們跳舞聯(lián)誼。雷鋒本身就很上進，又熱愛生活，自然加入到其中。但雷鋒同時也是一個艱苦樸素的人，因為衣著太破舊，跟舞會不協(xié)調(diào)，他才在工友們的慫恿下買了皮鞋和皮夾克，但他都沒有舍得買新的，全都是去舊貨商店買的二手貨，鞋子買回來重新上點油又煥然一新了。后來雷鋒把穿皮鞋、皮夾克的照片寄回湖南老家，給他們縣的縣委書記匯報工作，因為衣著光鮮，還受到了書記的批評，提醒他要不忘艱苦樸素。雷鋒很難過，從此很少穿那件皮夾克。

　　語言不通反而也感人

　　廣州日報： 從1997年到現(xiàn)在，你在演講過程中，是否發(fā)現(xiàn)了觀眾的變化？

　　喬安山：現(xiàn)在中央對學(xué)雷鋒工作很重視，學(xué)雷鋒已經(jīng)成為一種風(fēng)氣，全國上下都在學(xué)，由于各級都重視，學(xué)雷鋒的整體風(fēng)氣就越來越好了。

　　廣州日報：3000多場演講下來，有聽眾刁難過你嗎？

　　喬安山：沒有。我所到演講的地方，人們都非常友好。雖然有些地方語言不是很通，但大家的反應(yīng)都很讓我感動。尤其是到喀什作報告的時候，有個小姑娘非要我給她簽個名，我不簽她就哭了，她說要把簽名當作紀念鞭策自己，將來像雷鋒叔叔一樣做人做事，這件事讓我特別感動。